第7章 花和尚破戒醉闯五台山!暴打僧人砸藏经阁,太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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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躲难逃灾入禅林,剃度方知戒律深。
酒肉穿肠真佛性,拳头底下见禅心。
书接上回。鲁智深鲁大师,半桶村醪下肚,褪了半边僧袍,露出花绣膀子,一步三晃,杀气腾腾地闯上了五台山!
守山门的两个和尚(门子),一个被他一巴掌扇得七荤八素,倒在门口直哼哼;另一个连滚带爬冲进寺里,扯着嗓子嚎:“不好啦!监寺师父!那新来的花和尚鲁智深喝得烂醉,打伤门子,闯进山门了!”
监寺一听,这还得了?!立刻敲钟!哦不,立刻叫人!“快!把火工、轿夫、老郎(打杂的)都给我叫起来!抄家伙!” 眨眼间,三二十号人,抄着白木棍棒,从西廊下乌泱泱冲出来,正迎着踉跄而来的鲁智深!
鲁智深一看这阵仗,酒劲混着凶性,“嗷唠”一嗓子,跟炸雷似的!他也不废话,大踏步就冲进人堆里!这帮人起初还仗着人多,想给这醉鬼点颜色看看。可鲁智深是什么人?那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提辖官!虽然醉了七八分,那身经百战的底子还在!
只见他拳脚齐出,虎入羊群!劈手夺过一根棒子,抡开了就打!那真是挨着就倒,碰着就飞!三二十人被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慌不择路,一股脑儿全挤进了旁边的藏经阁(藏殿),“哐当”一声把门(亮槅)从里面闩上了!心想着:关门打狗…不对,关门躲狗!
“躲?躲你奶奶个腿儿!”鲁智深追到阶前,一拳一脚!
“咔嚓!哗啦——!”
那雕花的亮槅门板,跟纸糊似的,瞬间稀碎!里面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没头苍蝇似的乱钻。鲁智深冲进去,抢条棒子,从藏经阁一路又打了出来!经书散落一地,场面极度混乱!
监寺一看这醉罗汉如此生猛,连滚带爬跑去方丈室:“长老!长老!救命啊!那鲁智深喝醉了发疯,见人就打!藏经阁都快被他拆了!”
智真长老正在打坐,一听动静,眉头紧锁,赶紧带了几个侍者出来。刚到廊下,就看见鲁智深提着棍子,追得一群和尚满院子跑。
长老沉声喝道:“智深!不得无礼!”
说来也怪,鲁智深虽然酒醉,耳朵里却钻进了“长老”俩字。他动作一顿,扔了棍子,晃到长老跟前,居然还记得打个问讯(合十礼),指着身后一片狼藉,委屈巴巴地告状:“长老!俺就吃了两碗酒…又不曾撩拨他们…是他们先引一堆人来打洒家!”
长老看着这尊浑身酒气、袒胸露背、满眼血丝的“活佛”,再看看那些鼻青脸肿、惊魂未定的僧众,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叹口气:“智深,你看我老僧的面子,先去歇息,明日再说。”
鲁智深眼睛一瞪,指着那些躲得远远的和尚:“哼!要不是看长老面皮,洒家今日非打死这几个秃驴不可!” 说完,身子一晃。旁边侍者赶紧上前,连搀带扶,把他弄回僧堂禅床。头一沾枕头,震天响的呼噜就起来了。
长老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呼啦啦!监寺、都寺、首座、知客…寺里有头有脸的职事僧人,全围到长老跟前,七嘴八舌,怨气冲天:
“长老啊!当初徒弟们就劝您别收这野猫,您不听!看看!看看!清规何在?佛门净地啊!”
“就是!这哪是和尚?这是煞星下凡!”
“长老!您可得做主!这厮再留下去,咱们这千年古刹,怕是要被他一把火烧了!”
长老捻着佛珠,一脸淡定:“阿弥陀佛。诸位稍安勿躁。智深虽眼下有些…嗯…活泼,但老僧观之,他日后必成正果。尔等皆不及他。且看赵员外的面皮,容他这一回。老僧明日自会训诫于他。” 说完,闭目养神,一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的表情。
众僧面面相觑,心里都在咆哮:“好个糊涂长老!护短护到家了!” 但也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各自散去。这一夜,五台山文殊院的和尚们,多半是捂着耳朵,在鲁智深惊天地泣鬼神的鼾声中度过的。
次日,日上三竿。
侍者奉命去僧堂叫鲁智深起床。进去一看,好家伙!禅床上空空如也!侍者心里一咯噔,赶紧出来找。刚出僧堂,就闻到一股味儿…循着味儿走到佛殿后头,只见咱们的鲁大师,正光着膀子,蹲在墙角,酣畅淋漓地…嗯,施肥呢!
侍者差点没背过气去,强忍着笑,等他“净手”完毕,才上前道:“师兄,长老有请。”
鲁智深揉揉眼睛,跟着侍者到了方丈室。长老端坐上首,神色严肃:
“智深啊,你虽出身行伍,但既入佛门,受我摩顶受记,便要守五戒!尤其这酒戒,乃出家人第一大忌!你昨夜喝得烂醉,打伤门子,毁坏藏殿朱红槅子,惊扰全寺,口出狂言…如此作为,成何体统?若非看在赵员外面皮,定将你逐出山门!下不为例!”
鲁智深这会儿酒醒了,也自知理亏,扑通跪下:“师父!弟子知错了!今番再不敢了!” 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长老见他服软,脸色稍霁,又温言劝慰一番,还送了件新细布直裰和僧鞋,让他回僧堂反省去了。
这一“反省”,就“反”了三四个月。
鲁智深被关了禁闭似的,憋在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青菜豆腐,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那酒瘾就像小虫子,在心里挠啊挠。
转眼到了第二年二月,天气忽然暴热起来。鲁智深在僧房里闷得发慌,信步溜达到山门外。看着莽莽苍苍的五台山,刚想赋诗一首(如果他会的话),忽然——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一阵清脆的打铁声,顺着风从山下飘了上来!
这声音,如同天籁!瞬间点燃了鲁智深心中压抑已久的火焰!
“干呆么!”他一拍光头,两眼放光,“洒家早知山下有市镇,何苦抢那挑担汉的酒?自己下去买些吃,岂不快活?这几日嘴里淡出个鸟,正好去打个趁手的家伙!”
他立刻回房,揣上赵员外给的那些还没花完的银子,大摇大摆(其实是鬼鬼祟祟)溜下山去。
出了“五台福地”的牌楼,果然是个热闹市井!卖肉的、卖菜的、酒店、面店…应有尽有!最吸引鲁智深的,是那叮当作响的铁匠铺!
铺子里三个铁匠正挥汗如雨。鲁智深往门口一站,那铁塔般的身形遮住了阳光:“兀那待诏(师傅)!有好钢铁么?”
打铁的抬头一看,好家伙!新剃的青皮脑袋,一部短硬扎人的络腮胡根根似戟,眼神凶悍,先怯了三分。为首的铁匠停下手:“师父请坐,要打点啥?”
“给洒家打条禅杖,一口戒刀!要好铁!”鲁智深开门见山。
“好嘞!师父要打多重的禅杖?”
鲁智深大手一挥:“一百斤!”
铁匠手一抖,差点砸到自己脚:“我的佛祖爷爷!师父,一百斤?关王爷的青龙偃月刀才八十一斤!您使得动吗?依我看,打条四五十斤的,顶天了!”
鲁智深牛眼一瞪:“洒家不如那关王?他也是个人!那就打八十一斤的!”
铁匠哭笑不得:“师父,太重了不趁手,也不好看啊!这样吧,我给您打条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包管趁手!戒刀您放心,绝对用上等好铁!”
鲁智深琢磨了一下:“行!两件家什,几两银子?”
“实诚价,五两!”
“成!打得好,洒家另有赏!”鲁智深爽快付钱。又问:“有碎银子,请你吃碗酒?”
铁匠忙摆手:“师父自便,小人还得赶工呢!”
酒!又是酒!
鲁智深揣着剩下的银子,像闻着腥味的猫,开始在市镇上踅摸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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