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唤醒之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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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它的瞬间，老焊工被冻结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亿万把滚烫的刀刃组成的磨盘！撕裂！焚毁！

那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眼瞳？！或者说……一种类似生物视觉器官的终极造物？！

它的“瞳仁”并非圆形，而是无数层不断旋转、嵌套、互相吞噬又重构的冰冷银色环形光栅，每一层光栅的刻度都精细到令人绝望！无数的冰冷逻辑符号、难以理解的几何定理残片如同星辰风暴般在环形光栅间高速流转、湮灭！仿佛一个宇宙级的逻辑计算核心在永无止境地验算最终的毁灭公式！

而在这高速旋转、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无数银色环光构成的“瞳孔”四周……“巩膜”……却并非白色！而是某种……无法形容的、仿佛凝固了亿万生灵终极绝望与愤怒的、暗沉熔金般的色泽！那金色厚重到极致，流淌着粘稠的光泽，仿佛由纯粹的恒星焚炉之火熔铸、又在绝对零度下强行凝固的绝望烙印！一种超越了纯粹毁灭、浸透了无穷痛苦和执念的疯狂意志，从那熔金的“巩膜”深处源源不断地投射出来！

冰冷、精密、代表着纯粹逻辑与肃正的毁灭之眼！

熔金、厚重、浸透了无数执念、愤怒与痛苦的毁灭之眼！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融合的矛盾本质，构成了门扉中央这枚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黄金巨瞳！它是逻辑，也是疯狂！是工具，也是枷锁！是沉睡的意志核心，也是悬在这片死寂“方舟”上方的最终审判之眸！

巨瞳紧闭！巨大的银色环阵和深邃熔金的巩膜沉寂在暗红晶簇深处，如同亘古沉睡。

但！

就在老焊工体内钥种核心在那道冰冷指令催动下爆发出强制共鸣的瞬间！

嗡——！！！

巨大门扉上、那凝固的暗红晶簇连同镶嵌其中的黄金巨瞳……猛地一颤！一种无形的涟漪瞬间扫过这片空间！地面厚厚的污垢尘埃无风自动，如同被无形之手拂过！

更恐怖的是！那巨瞳……熔金的巩膜……轻微地……动了一下？！如同一个沉睡了亿万纪元的存在，在无穷恶梦中承受着亿万年的折磨，终于……被一道剧痛……强行刺穿了睡眠！

熔金巩膜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聚？

不！

那已经不是某种模糊的变化预兆！在巨大的熔金巩膜内，在那冰冷精密高速旋转的银色环阵背景深处……一点极其微小、却又绝对无法忽视的……

光？！

睁开了！！！

一点无法形容色彩的……纯粹的、带着终极漠然的……光点！！！

它就在那深邃的巩膜内部，在高速旋转的银色逻辑环阵核心深处……缓缓地……无法阻挡地……张开了？！

没有眼睑开合的概念！没有情感表达的波动！就是一点纯粹的、仿佛能吸走所有感知和温度的……空洞！那空洞边缘并非光滑圆润，而是如同破碎现实边缘的狰狞锯齿，又像是被亿万次切割研磨后、物质存在本身被强行解离的最终形态！

这一点“眼”芒初生的瞬间——

轰！！！！

老焊工那枚被强行催逼到极限的钥种核芯如同被投入了反物质熔炉的核心！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撕裂性、毁灭性的能量洪流！不再是脉动，不再是饥渴！是彻底的释放！是毁灭性的过载爆发！一股灼热到足以点燃神经、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极端能量顺着神经探针构成的生物量子甬道，不顾一切地奔涌向门扉深处那个刚刚睁开的存在！

这能量并非攻击！更像是……一把精准无比的钥匙！一个强制点燃引信的指令！

噗——！！！！

老焊工被钉在半空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离水的活虾！所有的伤口瞬间撕裂扩大！但喷涌而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灼热的青白色粒子流和粘稠燃烧的黑红色胶质混合体！他的身体在这极端能量的反冲下，成了即将碎裂的琉璃！肉眼可见的裂纹在皮肤表面蔓延！眼球瞬间布满漆黑的、如同虚空裂隙般的血丝！

“嗡————！嗡！！！核心同步率98%！指令强制完成！唤醒—执行！！”

冰冷机械的合成音带着一丝不稳定的电子嘶鸣，宣告着最终步骤的强制完成！它不再理会老焊工这具即将彻底崩溃的工具！

而这一切的代价，只为换取门扉深处那一点“眼”芒的……彻底苏醒！！！

在巨大的门扉表面，那一点熔金巩膜深处绽开的、如同微型黑洞般漠然的“眼”芒核心，接受了这灌注而来的、蕴含了钥种终极力量的量子洪流！

嗡！

只是一次微不可察的……凝实！

紧接着！

它……扩张了！

不是物理尺度的放大！而是某种“存在感”层面的……跃迁！

那一点漠然的“眼”芒，瞬间成为了这片区域的绝对核心！一切的光线、声音、能量、乃至存在感本身，都以它为基点发生着无形的扭曲、塌陷！

然后——

“它”……看了过来！

毫无感情！超越理解！甚至没有任何意识层面的波动！仅仅是“存在”本身构成的“观测”！

老焊工被钉在半空、濒临解体的躯体和被彻底压制的意识，如同宇宙尘埃般暴露在这道“视线”之下！

被看了！

无法形容的感觉！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强行解析、拆解！构成存在的量子基础被无形的意志强行翻看、标记！灵魂最深处的秘密、最深的恐惧、风喉临死前的不甘、废船坟场的挣扎……所有的一切，在那道漠然的“视线”下都失去了所有意义！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绝对虚无的“信息状态”！

“不……不……不要……” 老焊工的意识在这恐怖的“注视”下如同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残存的本能挤出最原始绝望的呓语。这根本不是生命体该承受的！是超越维度的绝对碾压！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道视线彻底瓦解、化为纯粹信息尘埃的瞬间！

一点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坚韧、纯粹的信息片段，如同黑暗虚空中最后一块拒绝熔解的坚冰，从他濒临毁灭的神经意识里挣扎了出来！或者说……被那道绝对视线的扫描过程，从他早已混乱破碎的记忆底层，如同提取垃圾堆中一枚残存的芯片一样，强行“拔”了出来！

不是主动回忆！是被强制读取！如同档案被调阅！

轰！

意识感官再次被强行切换！

不再是外面的熔金巨瞳！不再是被钉在半空的身体！

一片死寂、冰冷、空旷……却又巨大无匹的空间！

仿佛置身一颗金属行星的核心！极远处是冰冷光滑、延伸到视野尽头的巨大弧面墙壁，呈现出一种非黑非灰、吞噬一切光线的黯沉色调！无数条粗细不同、流淌着或幽蓝或暗红能量的巨大管道如同缠绕星辰的冰冷血管，在极高远的穹顶和地面之间纵横交错，又无声消失或隐入墙壁内部！空间的光线柔和但带着绝对的冷感，如同恒定的背景辐射，将这里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却又带着一种绝对的……机械感！一种超越了普通工业机械的、纯粹的、逻辑化的冰冷美感！如同最精密的逻辑方程本身具现在空间中！

在这空间最底部中心！一个如同巨大祭坛般的圆形银色平台升起！平台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旋转嵌套的几何光纹，散发着柔和但不容置疑的银色光晕。

平台上，悬浮着一样东西！

老焊工的意识瞬间被冻结、抽干！一种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本源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一把权杖！

不！那根本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权杖！它更像是一段……被强行凝固的……宇宙灾难本身！

杖身极其粗大，目测近二十米长！不知何种材质的暗金色金属为主体，其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如同活物呼吸般微微脉动的、暗红与墨绿交织的复杂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拥有生命的金属瘟疫菌毯在杖身蔓延，却又被一种强大的冰冷意志强行压缩、束缚成特定的几何结构，散发出一种极度邪恶、充满同化欲望的污秽活性力量！

但杖身四周，却笼罩着一层无法看清具体形状、不断微微荡漾、呈现出一种……绝对凝固态？！的扭曲透明“力场”？或者外壳？那层凝固态的力场边缘扭曲了光线，让杖身看起来仿佛存在又不存在，如同一个被强行按入现实维度的时空奇点！一种无形的、沉重到足以压碎星辰的压力感源源不断地从中散发出来！

杖身顶部……不再是晶球或者装饰！而是……

一只巨爪！

一只由纯粹由冰冷、棱角锐利如匕首的暗银蓝色法则棱晶构成的金属巨爪！五根巨大的指爪呈半握状态，每一根都如同能轻易捏碎星辰！爪心并非空荡，而是悬浮着一颗……眼睛？！

一颗巨大的、完整的、不断高速旋转的银色环状瞳孔！它的结构更加简洁、更加纯粹！与门扉巨瞳内的银色环阵如出一辙，但却更小、更加凝聚！瞳孔内不断闪现、湮灭、飞速流淌叠加的冰冷逻辑符号、超维几何体残片、复杂的毁灭模型……它像一枚纯粹的逻辑引擎核心，被强行嵌入了这权杖的……“爪”心？！

冰冷！绝对！纯粹！不容置疑的毁灭逻辑！

权杖！老焊工的残缺意识本能的嘶喊！它代表某种……终极力量！既是物质毁灭的工具，也是毁灭本身逻辑的象征！是肃正协议的实体化？！是……那个被唤醒的存在即将使用的……武器？！

就在老焊工的意识被权杖那非人的威压彻底碾碎前——

嗡！！！

整个巨大冰冷的银色祭坛平台猛然爆发出一片无法描述的、混合了纯粹逻辑白光与污秽侵蚀绿紫异芒的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