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肃正协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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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一个低沉到如同大地板块碰撞的、压抑着无上怒意的怒吼并非来自喉咙，而直接通过冰封大地的震颤在幸存的遗骨旅团成员意识中回荡！被白光照亮的山巅战场边缘，离其中一个黑曜石回收舱最近的那尊冰铸巨像猛然“动”了！这不是之前缓慢沉重的踏步移动，而是在某种被冒犯的“神圣威严”激发下的、极其突兀的、违反其存在方式的爆发！

它巨大的、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的冰蓝色身躯陡然拔高数米，脚下一大圈冰晶地面轰然塌陷、粉碎、然后瞬间被重新冻结成更加致密的冰晶结构！支撑着它的提升！

冰铸巨像抬起它如同万年寒冰山壁般巨大厚重的手臂，不再是凝聚微缩光环，而是将其核心的冰寒能量毫无保留地导向整条手臂的法则棱柱！整条巨臂瞬间被极致压缩、流动的惨白光芒淹没！那光芒过于浓烈，以至于覆盖整个区域的肃正白光都似乎在其周围产生了细微的涟漪和扭曲！

嗡——！！！！！

没有任何前兆！一道直径远超之前纯白净化光束数倍的、横亘天地的恐怖惨白光矛！如同神话中审判之神的投枪！从冰铸巨像那纯粹由极寒能量凝聚成的拳峰上轰然射出！其速度超越了普通物理定律下的物质运动极限！沿途所过之处，空气中混乱飞舞的冰晶尘埃、金属碎屑、甚至被清道夫矩阵力量短暂凝固的空间微尘，都在光矛路径两侧被强行排开、摩擦灼烧、蒸发！形成一道笔直延伸至极高远处黑曜石回收舱本体的、短暂而刺目的真空通道！

目标正是那个刚刚湮灭了一片蚀融冰荆棘黑曜石回收舱！

这一击，是法则的对抗！是极致的冰寒秩序对机械性清扫权的悍然宣战！

黑曜石回收舱似乎瞬间察觉了这股足以威胁自身存在的、非程序的、带着强烈敌意和自我存在宣示性的冰寒法则攻击！冰冷的逻辑序列甚至来不及在回收舱表面的纹路上完全流动！它的几何棱面急速变换角度，试图闪避或转向，但完全来不及！

轰——！！！

如同两块冰封的恒星碎片撞击！

冰铸巨像射出的惨白极寒光矛狠狠贯在黑曜石回收舱的几何棱面交接处！那个完美的、代表着清扫逻辑的棱角结构瞬间湮灭！并非物理湮灭，而是构成它的法则回路在绝对冰寒冲击下瞬间逻辑冻结，然后像被锤子砸中的水晶般粉碎！

整艘庞大无比的回收舱剧烈震颤起来！表面流转的暗金色冰冷纹路如同短路般疯狂闪烁、熄灭、再强启！那些棱面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形变呻吟！虽然没有像清道夫个体那样被直接湮灭粒子，但其运行逻辑明显被这狂猛的、超出预计的冰寒法则之力强行打出了错误！它如同被巨锤砸中脑壳的金属巨兽，悬停姿态瞬间变得歪斜失控！原本锁定下一处污染源的扫描光束变得散乱无光！覆盖整个天幕的纯粹白光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如同蛛网扩散的能量涟漪！那冰冷恒定的嗡鸣也第一次出现了刺耳的、如同机械痉挛的杂音！

这一击，撼动了清道夫矩阵看似无懈可击的肃正秩序！虽然未能毁灭回收舱本身，但却成功地在其程序执行的间隙中制造了一片混乱、一片致命的…时间差！

“移动！” 一个断断续续、被强大空间干扰撕裂得支离破碎的怒吼在老焊工的深层神经通迅回路里炸响！是遗骨旅团的船长！“净蚀者号…极限跃迁…争取五秒…机会…逃离！！”

嗡！！！！！！

一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空间震荡的、狂暴的空间结构褶皱在净蚀者号的方向爆发！那艘伤痕累累的、如同钢铁孤岛的庞大母舰尾部引擎阵列瞬间爆发出一片极不稳定的、带着毁灭性电浆和空间裂痕的刺目光晕！舰体结构发出一连串金属结构濒临解体的恐怖呻吟！它要以自身毁灭性过载为代价，强行挤进被肃正白光稳定住的这片混乱空间！进行强行折跃！用自身作为肉盾，撞击那失控的黑曜石回收舱，为幸存者争取最后的机会！

就在战场核心因为冰铸巨像的悍然反击和净蚀者号亡命介入而陷入前所未有的超高频能量风暴之时——

老焊工被风喉猛地拽了一把！巨大的力量几乎扯断他连接在外骨骼上的残破身体！“左边！裂缝！！”

风喉那只矿化手臂死死指向左前方！距离他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正是刚才银白色回收舱净化一滩清道夫残骸时，无意中在地面废金属层上贯穿出的那个碗口大小、边缘晶化的孔洞下方！那孔洞边缘的晶化物质仿佛因为承受了极高的瞬间能量冲击而变得极端脆化，其内部结构在后续混乱能量场的不断冲刷下早已不稳定！此刻，一条不起眼的、如同深色筋络蔓延开的裂痕，无声无息地从孔洞边缘蜿蜒向下，一直延伸到地面之下更深的幽暗中！裂痕内部…没有冰封！没有白光！只有一片翻滚的、粘稠的、带着墨绿和深紫交织荧光的…金属瘟疫菌毯在沸腾、蠕动！裂痕内部涌动的热量甚至让附近的冰冷空气都产生了扭曲！

唯一的、没有受到肃正白光完全封堵的生路…通往地下菌毯网络的裂口！一条连接着最致命污染源、却也可能是唯一能短暂避开那无孔不入白光的绝险通道！

“蚀脑！跟上来！！” 老焊工根本没时间思考这究竟是绝路还是唯一生路，喉咙里爆发出混着血沫的狂吼，巨大的机械臂猛地插进旁边冻得梆硬的废料堆，强行撕下一块沉重的护甲板，如同巨盾般顶在身前！在风喉那几乎被空间扭曲扯得变形的矿化手臂的辅助下，两人如同发狂的野兽，踏着不断震颤、随时可能被能量风暴撕裂的大地，踉跄着扑向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如同地狱之门裂开的缝隙！

噗嗤！噗嗤！

几滴从上方失控能量场中落下的、混合着腐蚀液体和细小法则冰晶碎屑的毒液狠狠地砸在临时盾牌上！瞬间烫出深坑，冒出刺鼻白烟！脚下一道道蛛网般的空间裂痕无声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吞没！

距离洞口还有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