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惨胜与阴司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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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投影带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冰冷与威压终于彻底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但主控中心内残留的死寂和每个人脸上尚未褪去的惊悸与苍白，却比任何硝烟都更刺眼地宣告着刚才那短暂一幕的真实与恐怖。

“咳…咳咳…”被林默扶住的苏晚晴猛地咳出一口带着暗色的淤血，睫毛颤动，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她瞳孔有些涣散，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林默近在咫尺、写满担忧的脸，以及他身后主控中心一片狼藉的景象。破碎的屏幕，歪斜的仪器，瘫坐在地、喘息未定的技术人员…还有沈舟紧抿着唇、扶着控制台的身影，陈浩脱力地靠着设备，眼神却像受伤的狼一样死死盯着紫薇消失的方向。

“晚晴？感觉怎么样？”林默的声音低沉，渡入她体内的伏羲之力带着温和的生机，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因强行窥探“天机”模型而遭受反噬、几乎崩溃的精神脉络。

“死…死不了…”苏晚晴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喉咙。她挣扎着想坐直，却被林默不容置疑地按住肩膀。“数据…紫薇的能量…模型…”她目光急切地扫向自己面前那几块彻底黑屏、甚至冒着细微焦糊味的控制台，那是她心血的结晶，也是被瞬间烧毁的战场。

“别动！数据丢了可以再找，人不能有事！”林默的语气带着罕见的强硬，将她小心地交给旁边冲过来的医疗组人员。“带苏工去深度疗养舱！优先修复精神损伤！”

医疗组迅速而专业地将苏晚晴放在担架上。在被抬走的瞬间，她艰难地侧过头，目光越过林默，投向那巨大的九幽石碑，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林默读懂了她的意思：守好它。

担架消失在通往医疗区的通道口。主控中心的寂静被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打破。一个年轻的女技术员终于承受不住这连番的生死冲击和紫薇带来的灵魂层面的恐惧，捂着脸低声哭了出来。这哭声仿佛打开了闸门，疲惫、后怕、劫后余生的茫然…各种情绪弥漫开来。

“哭什么哭！”陈浩猛地用手背擦去额头的冷汗，撑着控制台边缘，咬着牙站了起来。他的一条胳膊还不太利索，但声音却像破锣一样吼了出来，带着一股狠劲驱散着弥漫的颓丧：“都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破军被打跑了！紫薇那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也滚蛋了！我们还活着！阴司还在！哭个屁！该干嘛干嘛！”

他踉跄着走到那个哭泣的女技术员旁边，动作有些粗鲁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却放低了些：“妹子，别怕！那狗屁投影就是看着吓人！真那么牛逼还用放狠话？早一巴掌拍下来了！赶紧的，起来干活！晚晴姐拼了命抢回来的数据，不能烂在机器里！”

他的话糙理不糙，像一针强心剂。不少人被吼得一个激灵，茫然的眼神里重新聚起一点光。是啊，最恐怖的威压过去了，基地还在，人…大部分还在。

沈舟深吸一口气，走到主控台中央位置，声音沉稳地响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陈浩说的没错。我们刚刚击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强攻，守住了泰山，守住了‘九州阴司’的核心！这本身就是一场奇迹般的胜利！代价固然惨重，但胜利的果实，需要我们亲手去巩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默身上：“林默，你是总指挥。修复工作，请下令。”

林默点了点头，他走到主控台前，目光沉静如水，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却努力挺直腰板的脸庞。紫薇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但此刻，稳定军心、收拾残局才是第一要务。

“方媛！”林默的声音清晰有力，打破了压抑。

“在！”方媛猛地站直，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已恢复锐利。

“第一优先级：全力恢复‘社稷守护大阵’核心节点！调用所有备用能源，接入‘燧人氏’反应堆冗余线路！王教授，你配合方媛，尝试沟通后土意志，引导地脉残余能量优先修补北线裂痕！不惜代价，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大阵基础防护！”

“是！”方媛和王教授同时领命，立刻扑向各自的控制台。

“陈浩！”

“默哥！”陈浩立刻应声。

“你带行动组，立刻清扫外围战场！重点：回收所有玄学会遗弃的装备残骸，尤其是空间震荡装置的核心部件！注意安全，可能有未激活的陷阱或能量残留！另外，搜寻我方伤员，一个都不能少！”

“明白！保证把那些破烂都捡回来！兄弟们，跟我走！”陈浩一挥手，几个还能动的行动队员立刻跟上，虽然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凶狠。

“沈舟。”

“你说。”

“评估所有物资损失，尤其是能源储备和九幽石消耗。启动最高级别的外部物资采购渠道，不计成本，优先保障修复所需。同时，联系我们在军工和超算领域的可靠盟友，请求技术和设备支援。”

沈舟点头：“交给我。资金和渠道不是问题，我亲自协调。”

“其他人！”林默看向剩余的技术和后勤人员，“全面检查基地所有系统！电力、通风、通讯、维生…任何异常，立即报告！修复损坏设备！清理现场！让我们的‘家’重新运转起来！”

“是！”整齐的应答声带着劫后余生的力量响起。主控中心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压抑的气氛被紧张有序的忙碌取代。敲击键盘声、通讯呼叫声、设备搬动声重新交织在一起。

林默则快步走向那个存放着河图洛书玉匣的、此刻正发出低沉嗡鸣的厚重保险柜。安保系统显示，刚才紫薇投影降临的瞬间，保险柜的多重物理和能量锁竟然出现了短暂的逻辑混乱！若非其本身材质非凡且有林默提前布下的伏羲符文禁制，后果不堪设想。

他输入复杂的动态密码，瞳孔扫描，最后将手掌按在冰冷的合金柜门上，伏羲之力涌入，激活了内部的符文锁芯。咔哒一声轻响，厚重的柜门滑开。

那枚来自白马寺龙门地宫、材质非金非玉的玉匣静静躺在里面，表面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晕。此刻，它正以一种奇特的频率微微震动着，发出持续的低沉嗡鸣，匣体表面原本古朴玄奥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时隐时现、令人头晕目眩的微光。匣内，那份承载着河图洛书基础推演法的古老载体，似乎正与冥冥中某个宏大无边的存在产生着共鸣。

林默小心翼翼地用伏羲之力包裹着手掌，将玉匣取出。匣体入手温润，但那嗡鸣却直透骨髓，带着一种源自宇宙本源的悸动，与他贴身收藏的滚烫龟甲遥相呼应。紫薇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河图洛书’之秘钥已落吾手…‘天机’即将苏醒…”

“天机…”林默凝视着嗡鸣的玉匣，眉头紧锁。这到底是什么？一种力量？一个意识？还是一种…规则？紫薇掌握了它的钥匙？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念探向玉匣，试图理解这共鸣的含义。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夹杂着冰冷的星辰运转、炽热的恒星诞生与寂灭、复杂的空间拓扑结构、以及一种俯瞰万古、漠视众生的意志碎片…如同决堤的宇宙星河，顺着那丝意念狠狠撞入林默的意识！

“呃！”林默闷哼一声，眼前瞬间被无数破碎的、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光影充斥，大脑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正在爆炸的星系！他猛地切断意念连接，蹬蹬蹬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才勉强站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太可怕了！仅仅是玉匣本身被动逸散出的、与“天机”产生关联的共鸣信息，就差点让他精神崩溃！这还只是基础推演法…真正的“天机”本体，其恐怖程度简直无法想象！难怪苏晚晴只是惊鸿一瞥那个数学模型就重伤昏迷！

“林默！你怎么样？”沈舟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快步走来，看到林默煞白的脸色和手中嗡鸣不休的玉匣，眼神一凝。

“没事…”林默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精神震荡，眼神却越发凝重。他将玉匣小心地放回保险柜，重新锁死，并额外加持了几层伏羲封印。“这东西…比我们想的更烫手，也更…关键。”他看向沈舟，“修复工作结束后，召集核心成员。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一切，尤其是…‘天机’。”

就在这时，方媛那边传来带着一丝振奋的声音：“林总！王教授！北线三号节点能量回路初步贯通！后土意志有回应了！虽然很微弱，但在引导地脉能量修复裂痕！大阵基础防护正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