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冰冷牛奶与午夜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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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呕——！” 黏稠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再次涌上喉咙，喷溅在冰冷的床板和那部老旧手机上！

鲜红的血迹在幽蓝的手机屏幕光映照下，触目惊心！ 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

凌晨四点的滨海市，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冷的钢铁坟场。寒风呼啸着卷过空旷死寂的街道，扬起尘土和零星的垃圾。路灯散发着昏黄惨淡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龟裂的柏油路面。远处偶尔有重型卡车驶过，沉闷的轰鸣撕破寂静，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陈默像一头被驱赶的、濒死的野兽，在寒冷的黑暗中狂奔！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尖锐的撕裂感和沉闷的呼啸声，每一次呼气都喷出白茫茫的雾气，瞬间被寒风吹散。喉咙深处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剧烈的呼吸都牵扯着那份黏腻，让他几欲呕吐。他死死咬着牙关，强行将那可怕的腥甜一次次咽下。

脚上那双被塑料绳捆绑的破鞋，在冰冷的硬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令人心酸的摩擦声。断裂的边缘随着奔跑不断地豁开，塑料绳深深勒进早已冻得麻木的脚背皮肉里，带来持续的、尖锐的刺痛。每一次落脚，湿冷的寒气都顺着裂口疯狂涌入，冰得他脚趾失去知觉。冰冷的汗水混合着奔跑的热气，浸湿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寒风一吹，彻骨的冷！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时间在巨大的恐惧和身体的痛苦碾压下失去了意义。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支撑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前进：快！再快一点！赶到母亲身边！在她离开这个世界前，再看她一眼！再听她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音节！

城市的轮廓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显得冰冷而陌生。高楼如同巨大的墓碑沉默矗立。泥塘巷的方向是那么遥远，仿佛永远也无法抵达。冰冷的寒风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他单薄的衣衫，刺入骨髓。肺部每一次挣扎都像在拉锯，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脚步踉跄，有好几次几乎一头栽倒在冰冷坚硬的人行道上！

终于，泥塘巷那如同巨大伤口般丑陋的入口，在惨淡的路灯光线下出现在视野尽头。

巷子里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影子。熟悉的垃圾腐烂的酸馊味、煤烟味扑面而来，此刻却带着一种末日般的死气。

陈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冲向巷子深处那扇熟悉的、腐朽的木门。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渗出。死一样的寂静。

他颤抖的手在口袋里疯狂摸索着冰冷的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几乎让他握不住。钥匙插入锁孔的咔嚓声，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妈——！！” 一声嘶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呼喊，随着他猛地推开木门，冲破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