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冰原死地 文若困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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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江的冬夜，寒风如刀，刮过城头残破的旌旗，发出呜咽般的悲鸣。太守府内室，灯火昏黄，药味与血腥气混合，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刘晔依旧昏迷在榻上，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太史慈如同沉默的礁石，守在榻边，布满血丝的虎目警惕地扫视着黑暗。陆逊趴在案几上，面前摊着画满霹雳车改进图纸的竹简，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终是抵不过疲惫，沉沉睡去。

死寂中，一阵急促而虚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内室的压抑。

“将……将军！” 一个浑身裹满泥泞冰碴、几乎看不出人形的斥候，连滚带爬地扑倒在门口，声音嘶哑干裂，带着长途亡命奔波的极度虚弱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北……北面……官渡……官渡急报！”

太史慈霍然起身，一步跨到门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将那斥候提了起来：“说！官渡如何？！”

那斥候被太史慈的煞气一激，反而回光返照般清醒了几分，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惊恐和绝望：“败了……败了！曹司空主力……在乌巢……中了袁本初十面埋伏！淳于琼那狗贼烧了……烧了粮草！大军断粮……被……被团团围困在冰原上！死伤……死伤惨重啊！”

“什么？！” 太史慈如遭雷击！尽管刘晔昏迷前呓语已让他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这噩耗，依旧心神剧震！官渡若败，曹操覆灭，北方格局将彻底倾覆！这天下……

“还……还有！” 斥候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荀……荀令君！他带着几千残兵……死守鄄城断后！被……被袁绍大将文丑、张合数万大军……围得铁桶一般！鄄城……已成冰原死地！荀令君他……他怕是……” 斥候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绝望地摇头。

鄄城！荀彧！冰原死地！

这几个词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凿在太史慈的心上！他猛地回头看向榻上昏迷的刘晔，主公昏迷前那声“荀令君”的悲鸣，此刻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就在这时！

“报——！！！” 又一个声音在府外响起，尖锐而急促！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风尘仆仆却眼神精悍的汉子，在守卫的引领下，快步走入内室。此人气息沉稳，显然武功不俗，腰间悬挂着一块不起眼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校事”二字。

曹操密使！校事府的探子！

密使目光锐利地扫过内室，在昏迷的刘晔和虎视眈眈的太史慈身上略一停留，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密信，双手奉上，声音低沉而快速：“奉司空急令！官渡战局危急，荀令君困守孤城，危在旦夕！司空命刘子扬先生，即刻尽起庐江之兵，火速北上，突袭袁绍侧后，为鄄城解围，接应司空主力突围！此乃司空亲笔手令！”

太史慈接过密信，入手沉重。他并未拆看，只是死死盯着那密使，声音如同寒冰：“北上？解围？庐江此刻自身难保！周瑜十万大军虎视眈眈！我家主公重伤昏迷！如何北上？！拿什么去救？！”

密使面色不变，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司空有言，此乃军国存亡之秋！刘子扬既为汉室宗亲，更曾受司空厚恩！值此危难，理当摒弃前嫌，共赴国难！庐江之围，司空料定周瑜经霹雳之威，必不敢再轻举妄动！子扬先生当以大局为重！若贻误军机，致使荀令君与主力有失……” 他话未说尽，但眼中的威胁之意已昭然若揭。

“放屁！” 太史慈勃然大怒，须发戟张，恐怖的煞气瞬间爆发，压得那密使脸色一白，连退两步，“曹阿瞒自己中了埋伏，损兵折将，倒有脸来命我家主公差点拼掉性命守住的庐江去救他？！还要去救那围得铁桶一般的鄄城？！他当我家主公是什么？！是他曹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狗吗？！”

“将军息怒！此乃司空之令！” 密使强自镇定，手已按上腰间刀柄。

内室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僵持之际。

“呵……咳咳……”

一声虚弱至极、却带着无尽嘲讽的冷笑，突兀地在榻上响起。

太史慈和密使同时一惊，猛地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