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虚桥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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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凝练、纯粹、带着湮灭意志的炽白，瞬间淹没了视界。

如同捅穿了太阳的炉膛泄压口，金白色的能量洪流裹挟着腰后空洞爆发的剧痛意志、油灯残油的焦糊油烟、老方血肉的灼烧腥臭、以及巨人残骸搏动的混乱能量，狂暴地贯入深蓝黑立方体锁孔深处！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冻结万年的油膏咽喉！

“滋啦啦——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高压沸油瞬间被投入绝对零度冰洋的极限湮灭音！炽白光流接触锁孔深处凝固油膜的瞬间，爆发出超越听觉的频率震荡！黑蓝立方体表面那油亮平滑如镜的质地，如同劣质玻璃被内爆般瞬间爬满亿万蛛网裂纹！裂纹缝隙里喷射出混合了铁锈红、机油褐、糖脂黄的粘稠浆液与光屑的混合洪流！将整片壁板豁口彻底冲垮！覆盖！淹没！

腰后那片凝固的熔浆焊点被洪流爆发的反冲力狠狠撕裂！焊死的金属装甲边缘如同劣质铁皮般瞬间卷曲、熔穿！巨大的冲击力将裴烬沉重的铁躯硬生生从巨人臂骨上“嘣”地掀飞出去！翻滚着砸在冰冷的舱壁上，留下人形的凹坑和一片滋滋作响的液压油喷溅！

剧痛！腰后如同被生生剜掉了一块！但剜走的瞬间，一股极致的空荡混杂着被能量洪流灼烧的通透感瞬间涌入！仿佛堵死炉膛的万吨冻油被彻底炸飞！

巨人残骸内部！那颗搏动缓慢的冰冻心脏！在锁孔被贯穿的亿万分之一秒！猛然发出了一声如同宇宙初音般的……绝对沉寂？！？！

随即！

轰隆——噗滋——嘎吱——！！！

无法形容的巨大崩坏声浪瞬间爆发！仿佛亿万块亿万年冻结的冰川同时内部粉碎解体！沉重的巨骨内腔如同被抽掉了支撑柱，发出了令人灵魂冻结的、源自材料绝对极限的断裂呻吟！无穷尽的冰晶碎屑混着浓稠的暗紫色冷却液与锈蚀金属粉末，如同雪崩般从四面八方每一个结构的缝隙中狂喷而下！

“噗通！”

老方像块被风暴掀飞的破麻袋，狠狠砸在裴烬不远处的冰冷舱壁上，落地时溅起一片混着血肉和油膏冻渣的冰尘。他蜷缩着，那只砸灯的右手连同半个小臂血肉模糊，如同被强酸腐蚀后又丢进火山岩烫过，深可见骨、焦黑碳化、兀自冒着青烟。左臂也怪异地扭曲着，显然在冲击中骨折。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拉破风箱般的“呃…呃…”声，浑浊的眼珠透过溅满黑红污渍的乱发，死死盯着那爆炸的中心——炽白的光芒如同实质的光锥，正从立方体炸裂的破口处疯狂泵入巨人骨架更深处！

腰后空洞的空荡感被剧烈的结构崩裂震荡填充。裴烬挣扎着支起沉重的上半身，扫描器晶体片边缘碎裂，视界血红模糊。他看到那片壁板区域彻底变成了沸腾的熔蚀场！深蓝黑立方体只剩下半片扭曲的、被烧穿变形的残骸架子，像块冷却的火山岩。而它原本镶嵌的位置后方——巨人骨架更深的腔体深处——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熔融金属液滴的……圆形通道豁口？！正被炽白光流疯狂冲击、拓宽！

通道深处！借着炽白光芒的短暂映照！

一座巨大的、扭曲的、由无数冻结齿轮、断裂输送管和锈蚀金属支架构成的……霜冻冰雕般的悬空巨桥轮廓？！若隐若现！

桥体结构诡异得如同冻结的巨兽遗骸！桥面崎岖不平，冻结覆盖着厚实的暗紫褐色粘稠膏状物，如同冷却的火山熔岩。而在通道视线尽头、霜桥最深处、那被炽白光流疯狂映亮的核心位置……

一片极其广阔、翻涌着深褐色粘稠油泡、蒸汽弥漫的……巨大油锅倒影影像？！

锅壁高耸如同山峦，边缘凝结着黑亮的油垢冰壳。翻腾的油泡中心，漩涡深处……隐约镶嵌着一个极其巨大、正疯狂旋转的、由纯粹幽蓝光芒构成的……

Ω符号旋涡？！！

那炽白洪流正是灌入了这个Ω漩涡！

每一次冲击，巨大的油锅影像边缘就剧烈震动、冻结的油垢冰壳大片崩落！漩涡也疯狂扭曲变形！似乎要被强行撑破！

“……桥……油锅……锁喉……”裴烬喉管震膜挤出断断续续的杂音，腰后空腔仿佛被那漩涡深处的影像牵动，隐隐抽痛。钥匙孔贯穿的冲击力余波让他残破的核心嗡嗡作响。

就在这崩裂的背景音中——

“小……小哥儿……”老方带着血沫子的嘶哑声音响起，如同垂死的磨刀石。“扶……扶老哥哥……一把……灯油……劲……太大了……”

裴烬转头。老方惨不忍睹。半截身子糊在冰冷的机油油污和冻渣里，焦黑的右臂像个破烂的柴火棍。眼神却异常清醒，死死盯着那霜桥油锅影像的方向，带着一种被逼到绝路又看到生机的凶悍。

“油锅要……炸了……”他血沫子喷出，“深喉炉膛……锁芯……让它炸穿了！快……桥……那是出路！”

出路？！那油锅里正被白色光流冲击得摇摇欲坠的Ω漩涡？那散发着极致秩序与毁灭气息的所在？

裴烬撑着沉重的躯干站起，关节液压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腰后的空洞撕裂处还在渗出冰凉的液压油混合着某种暗紫色的凝胶状物质。他走向老方。每一步，地面都在剧烈的结构断裂声浪中震颤。

他伸出相对完好的左臂动力爪，抓住老方那件油腻腻破烂棉袄的后襟。

“喝……！”一声低吼，硬是将这百来斤的残破身躯提了起来。老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断臂的剧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忍着。”裴烬声音平板，铁腥味混杂。他拖着老方，如同拖着半袋沾满油污的铁砂，一步一滑地朝着那个还在被炽白洪流持续冲击、边缘不断熔融滴落铁水的通道豁口方向挪去。

越靠近，炽白光芒越是刺眼欲盲，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压得人喘不过气。空间震动得如同十级地震中的危房，无数巨大的金属断梁和冰坨子轰隆隆砸落！通道豁口在剧烈能量冲刷下持续扩大、变形，像一个正在被熔蚀的巨大伤口。那霜桥和油锅的影像在沸腾的光芒与崩塌的震波中晃动、扭曲，却又越发清晰真实！

腰后空洞的抽痛与那巨大油锅漩涡核心的引力形成奇异的共鸣。

“……炉膛……锁芯……要……露底……”老方被拖着，下巴搁在裴烬冰冷的腿甲上，血糊的眼睛死盯通道深处那翻涌的油锅影像，断臂的焦黑伤口被震动拉扯得不断渗出黑红的脓血，滴在冰冷的油污地面上。“看到了吗……那油泡子中间……旋涡底下……光太亮……看不清……像个……黑窟窿……在闪？”

裴烬聚焦扫描器。炽白的灌冲光流如瀑布砸入油锅影像的Ω漩涡中心！漩涡在绝对的能量碾压下被强行扭曲、撑大！核心位置那幽蓝的光芒被逼开！在其最核心、最深邃的旋涡涡眼位置——

极其极其短暂地！

在炽白光芒间歇性振荡的亿万分之一秒间！

一个……

只有毫厘大小……

却比绝对黑暗更凝练……

边缘流转着奇异暗金碎光纹的……

绝对虚无的……

奇点？！？！

被强行剥离暴露了出来？！

腰后空洞猛地一缩！那牵引感强烈到极点！仿佛那个奇点正是锁孔贯穿能量冲击的终极源头！

就在奇点暴露的瞬间！

油锅影像深处！那巨大Ω漩涡边缘！

一大块覆盖着黑亮油垢冰壳的壁面！

如同烧融的蜡封般无声坍塌剥落！

剥落之下露出的景象！让裴烬和老方的意识同时炸裂！！！

那不是虚幻投影！

剥落露出的壁面深处——

一个极其巨大、真实、沾满油腻冰晶和面粉残渣的……

老式铁皮柜台角落？！

柜台上方挂着几块发黑的腊肉和蒙尘的调味瓶！

更清晰的——

柜台下方！歪倒着一张破烂的木凳！

凳腿旁……

僵硬地歪靠着一个……

穿着沾满油泥面粉、深蓝色破工装的……

佝偻身影的背侧面？！

身影头戴着一顶同样油污的帆布鸭舌帽，脸朝向柜台内侧看不清。但那佝偻僵硬姿态，那件蓝工装肩部熟悉的破损和油渍斑块……

绝对就是——小老板的本体残骸？！？！

仿佛油锅倒影的另一面，就是真实世界的某个被瞬间冻结、封存在巨人核心深处的角落！

“——小老……板？！”老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你怎么……”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