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茧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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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依旧在“活化”，但景象变得更加诡异。搏动的暗紫色藤蔓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烬，搏动变得迟滞、微弱。写字楼玻璃幕墙上流淌的暗红汁液干涸凝固，如同巨大的血痂。地面龟裂的缝隙中不再涌出粘稠液体，取而代之的是缓缓渗出的、深灰色的尘埃。空气中那股怪诞的混合气味被更加浓重的灰烬尘埃味覆盖。整座城市，仿佛正在从一种狂乱的“活化”状态，陷入一种更深沉的、缓慢的“灰烬化”。

裴烬无声地滑行在灰烬覆盖的街道上。深黑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捕捉着周围环境最细微的变化。灰烬之躯与这座“灰烬之城”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奇特的、无声的共鸣。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更加深沉的痛苦和缓慢的沉寂，能“感觉”到西港码头方向那股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冰冷的归墟气息，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吸吮城市生命力的冰冷伤口。

突然！

他深黑的瞳孔猛地转向一条狭窄的岔路口！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混杂在浓重的灰烬尘埃味中传来！那波动带着一种熟悉的、冰冷的秩序感，与他灰烬之躯的死寂截然不同！

是那个无面使徒残留的气息？！不！比那个更加……凝练！更加……高位！

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电子合成的男声，穿透了雨幕和灰烬的沉寂，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异常熵点：裴烬。形态：灰烬污染聚合体。威胁等级：提升至‘湮灭序列’首位。”

“检测到‘归墟信标’核心信号……锁定目标……”

“执行最终清理协议：‘熵寂之矛’投射准备。倒计时：30秒。”

声音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仿佛从四面八方、甚至从空间的本身震荡而来！

裴烬深黑的瞳孔骤然收缩！灰烬之躯瞬间进入一种绝对的沉寂状态，流动的深灰色物质如同凝固的金属。骨刃右臂的黯淡微光无声内敛，刃口微微调整角度，如同毒蛇昂起了头颅。

湮灭序列首位……熵寂之矛……

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灰烬之躯的核心！比面对血肉熔炉巨手时更加清晰！更加致命！

他深黑的视线穿透雨幕和弥漫的灰烬尘埃，瞬间锁定了前方街道尽头——一座被灰烬覆盖的、半坍塌的百货大楼楼顶！

那里，一个身影静静矗立。

不再是穿着深灰色制服的无面使徒。

而是一个更加诡异的存在。

它悬浮在楼顶边缘离地半米的高度，身形如同一个由无数不断分解又重组、闪烁着幽蓝冷光的、极其微小的纳米立方体构成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没有明确的肢体细节，整个身体都在以一种恒定而冰冷的频率微微波动、闪烁，如同一个信号不良的立体投影！在它“身体”的中心，一颗拳头大小、呈现出绝对冰冷黑色、表面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璀璨幽蓝光流的晶体，如同心脏般悬浮着，散发出庞大而纯粹的归墟意志！

归墟监察者！

一股比无面使徒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归墟意志，如同无形的冰山，瞬间降临！死死锁定在裴烬的灰烬之躯上！那意志充满了对一切“低熵污染”的绝对否定和抹除决心！它“身体”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塌陷，光线被强行吞噬！

在它悬浮的“身体”前方，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扭曲！一根纯粹由幽蓝光芒构成的、长度超过三米、形态如同古代骑士骑枪般的长矛，正在迅速凝聚、成型！矛尖闪烁着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死寂光芒，矛身流淌着无数细密的、如同宇宙法则符文般的幽蓝纹路！一股足以撕裂空间、湮灭规则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矛尖疯狂汇聚！

“熵寂之矛”！倒计时：25秒！

没有任何交流！没有任何试探！

裴烬灰烬之躯的本能在危机下瞬间爆发！覆盖全身的流动深灰色物质如同沸腾般剧烈波动！他脚下的灰烬层猛地向上隆起、凝聚！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起，瞬间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厚达数米、由无数压缩灰烬构成的、如同古老城墙般的巨大盾牌！

同时，他骨刃右臂猛地扬起！覆盖其上的深灰色灰烬物质瞬间变得如同墨汁般浓稠、沉重！黯淡的刃口微光彻底内敛，整条骨刃右臂仿佛化成了一柄纯粹由死寂灰烬构成的、沉重无比的巨型斩刀！刀锋所指，前方的空气都仿佛被那绝对的“沉寂”之力冻结！

他深黑的瞳孔死死锁定楼顶那个幽蓝闪烁的监察者身影！灰烬之躯爆发出无声的冲锋！如同一个沉默的、由宇宙尘埃构成的死神！厚重的灰烬巨盾在前开路，所过之处，地面厚厚的灰烬层如同波浪般被强行排开！沉重的灰烬斩刀拖在身后，刃锋在灰烬覆盖的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沟壑！

监察者悬浮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它“身体”中心那颗绝对黑色的晶体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表面流淌的幽蓝星河光流加速流转。

“熵寂之矛”凝聚的速度陡然加快！矛尖的死寂光芒已经刺目欲盲！倒计时：15秒！

裴烬冲锋的速度快如闪电！厚重的灰烬巨盾狠狠撞向百货大楼底层的承重墙！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坚硬的钢筋混凝土墙壁在纯粹由压缩灰烬构成的巨盾撞击下，如同沙堡般轰然坍塌！碎石混合着灰烬猛烈飞溅！整栋大楼剧烈摇晃！楼顶边缘的监察者悬浮的身体也随之微微波动！

就是现在！

裴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坍塌的烟尘和飞溅的灰烬中冲天而起！覆盖着流动灰烬的左臂狠狠拍击在楼体残骸上借力！身体如同炮弹般直射楼顶！沉重的灰烬斩刀带着撕裂空间的绝对沉寂之力，朝着悬浮的监察者，朝着那即将成型的“熵寂之矛”，悍然劈下！

刀锋所向，空间仿佛被强行凝固！冰冷的雨水在刀锋前被无形的力量瞬间蒸发、湮灭！纯粹的“沉寂”之力，与“熵寂之矛”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即将在狭窄的楼顶空间内——轰然对撞！

倒计时：5秒！

灰烬与归墟，终末与湮灭。

最后的对决，在冰冷的雨和死寂的尘中，悍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