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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植绿叶,微风渐暖,春分刚过,大地复苏。
位于北京远郊区的村子里,相家琐碎温馨的日常生活,正被一只沾满污泥的“皮猴子”的喊叫声所打断。
陈舒蓝单手拎着不断挣扎叫嚷的男孩儿的脖领,另一只手上握着扫床刷不住捶打在他扭动的屁股上。
“多大的孩子了,还跟着幼儿园的小孩儿一块儿和泥玩,啊?!早上上学我就跟你说了,今天中午要聚餐,你放了学麻溜儿回家,你倒好,这都十二点半了,还吃个屁啊!”
“疼疼疼,哎妈我喘不过气儿了,你松松手啊好妈妈我快吊死啦!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呸!要不是你长这个猴子样跟你那个爹一模一样,我都怀疑在卫生所生孩子的时候给你抱错了!赶紧回家,拿凉水冲冲跟我去吃饭。”
“您就这么对待您亲生可爱活泼聪明的儿……哎哟哟,这怎么还来劲了啊,我亲妈!疼!”
“不疼我还不揍你呢!利索儿的,一桌子人等着你这个寿星开席呢。”
男孩儿蹬着两条小短腿,极力与陈舒蓝对抗着。
毛簇簇的两道眉毛紧扣在一起,黑乌乌的圆眼珠一转,忽然抱住陈舒蓝的大腿。
仰着一头乱糟糟的浅色短发,相泽燃双眼弯弯抿着嘴,撒着娇讨好道:“妈,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陈舒蓝狠狠叹气,瞪了他一眼:“说。”
“今天,不是我生日嘛……那个,下午帮我请假呗,我肚子疼。”
说着便装模作样揉起了肚子,边揉边用余光歪头瞥着陈舒蓝。
“你、疼、个、屁!合着你迟迟不回家打这主意呢?正好老娘我没给你准备礼物,我揍你个皮开肉绽算当妈的给你这个逆子的大礼了!”
“啊!爹!救我!!”
两人随之在服装厂家属院里上演了一出“母慈子孝”的追逐战。
或许是男孩儿的哀嚎声太过响亮,又或许是一直躲在门口看戏。
见两人追打得差不多了,相国富顶着寸头,拍了拍洗得发黄、松垮垮的白色老头衫下逐渐发福的啤酒肚,迈着四方步从家里走出,拦住了高高扬着胳膊正要落下的陈舒蓝的手。
“你俩啊,消停不了两天。快别闹了,还等着他吃饭呢。蛋糕早就送来了,隔壁蛋糕铺子的老高特意给他做的,两层呢,还雕了个小猴子,跟你一样皮。小睽,别惹你妈生气了,你妈为了你的生日,忙活了一早上。你这都六岁了,都上一年级了,还不懂事儿。”
陈舒蓝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果然停手了。
相泽燃呼啦啦跑到父亲身后,抱住父亲高大的身体,还不忘探出头来朝着母亲做了个鬼脸。
“爸,真有小猴子啊?不是像以前那样就写个‘猴’?”
“爹还能骗你。赶紧去冲个澡,拉着你妈去饭店。村口儿那家,你妈喜欢他们家的疙瘩汤。”
“嘿,得嘞!谁说不是呢,我也喜欢马叔儿他家的疙瘩汤,我妈真有品味。”
正当陈舒蓝拉着丈夫的手低头浅笑,露出一双弯弯月牙眼时,相泽燃黑眼珠滴溜溜一转,又说:“怪不得我脸上都是雀斑呢,合着就我妈喝疙瘩汤喝的。”
话音未落,传来一声穿破耳膜的怒吼:“相、泽、燃!老娘今天揍你揍定了!”
相国富“哈哈”大笑犹如虎啸穿林,大手一挥先一步走出了家属院大门。
几分钟后,红塑料盆里盛满了水,相泽燃被扒光了沾满泥点子的衣服,赤裸着身体,抱着两条腿坐在盆中间。
陈舒蓝用香皂搓着他的脑袋,又很快浇了一盆水冲干泡沫。
“真是我亲妈……大春天的,给我在院子里洗澡。”相泽燃干瘦的胳膊上汗毛直立,忍不住抱怨。
“少贫,我这不是给你烧热水了吗,兑兑,还能冷死你。”
“呸呸呸,多不吉利啊妈,我生日!”
陈舒蓝将泛黄的毛巾扔在他头顶,随意擦了擦。浅色乱发湿湿的一缕缕垂下,脖颈处隐约能看到一个月亮形状的胎记。
“对了,下午给你请假了啊,老师说下不为例。你这开学半年,都请多少次假了,你们班主任都快给我脸色看了。”
“嘿嘿,世上只有妈妈好……”
“唱个屁,跑调了。”
陈舒蓝扔过来一个大裤衩,给相泽燃擦吧擦吧大腿上的水渍,拽住他的腿作势就要套上。
“别啊妈,我们班同学都穿小裤衩了,就我还在遛鸟儿……”
相泽燃扭捏地垂着头,捂着自己的小鸡鸡。
陈舒蓝“噗呲”一笑,浑圆双眼弯成月牙儿,手指点了点相泽燃捂着鸡儿的手背,相泽燃躲开:“别别别,妈。男孩子的鸡儿不能随便玩儿……哈哈,痒痒痒”
陈舒蓝又点,相泽燃继续躲,两人闹作一团。
“行行行,明儿妈就给你买。确实是该穿了,妈这不是第一次当妈么,小睽知道害羞了啊哈哈。”
相泽燃这才,不情不愿地套上裤子,小麦色的脸上罕见红了红。
母子二人收拾妥当,手拉着手准备前往饭店。拉上上了锈的小院铁门锁住,门轴吱呀呀地响着。
穿过家属院里低矮逼仄的胡同,母亲招呼着大门口保安亭里眯着老花眼听京剧广播的狗爷一块儿吃点。
狗爷摆了摆手,右手缺了一根小指,拉开玻璃小窗,探出半截花白秃顶的干瘪脑袋,眯着眼喊道:“一点了,一点了。”
陈舒蓝叹了口气,知道狗爷耳背,笑着点点头作罢。
相泽燃嘻嘻哈哈学着狗爷的样子,用嘴唇将牙齿包起来,口齿不清的重复着:“一点了,一点了。哈哈哈哈哈。得了妈,回头我打包点疙瘩汤给老头子送来,他也就能吃点这个。”
陈舒蓝抬手给了他后脖梗子一巴掌,皮猴子这才老实下来:“你对狗爷尊重点,人家可是民族英雄,那是年轻时候上过朝鲜战场活下来的人。”
“啊?怪不得狗爷缺了一根手指头,身子也老大不利索的……那,咱回头再给狗爷送块蛋糕吧。”
“傻孩子,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吃糖了。行了咱赶紧走吧。”
母子二人迈步出了大院,身后的暗红色铁门布满铁锈,半开着,摇摇晃晃。
几步路的功夫,两人来到了父亲口中的饭店。
说是饭店,其实就是比小门脸儿稍大一些的门市房,最里面用几块木板隔出了包间,连个厕所都没有。
颠勺儿切菜都是从后面院子里接了水管子,在门口的马路边上现切现做。
相泽燃从母亲的身后探出头来,眉眼弯弯,乖巧的打了声招呼:“马叔儿。”
红脸粗脖的矮个男人正炒着菜,大火从锅底猛地往上窜。
颠了两下锅之后,香味儿四散,这才抬起头来笑眯眯的回应:“皮猴子,满屋子的人就等你了。”
“回头您做得了菜,让我爸跟您喝一个。对了疙瘩汤别放香菜,我闻不了那味儿。”
“那能不记得吗,最后一个菜了。小睽你先带着你妈进屋,生日快乐嗷。”
“谢谢马叔儿!”
陈舒蓝一撩门帘,看到屋里坐满了人。
大包间、小包间、大厅、门口,全是附近的邻居亲戚,还有几个厂子里的同事,那也是认识多年的老面孔。
“嗨,这孩子被老师留下来值日了,来晚了来晚了,一会儿我自罚一杯。”
“不对啊嫂子,刚我相哥说的可是小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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