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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灯迷阵·其一】
雨幕被血色灯辉撕裂的刹那,林书只觉手中罗盘骤然发烫。阴罗门骑士们坐骑的马蹄在泥地里踏出深洼,最前方那盏血红灯笼晃出的光晕里,竟浮动着无数细小的人脸虚影,每张脸都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哀嚎。
“阿影!”张修文拔剑横在林书身前,剑锋却在触及灯辉的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阿影的九节鞭已如灵蛇般抽向为首骑士的面门,鞭梢卷碎几滴飞溅的血光,却听见“咔嚓”脆响——鞭身竟结上了冰棱。
“他们的灯有问题!”阿月矮身翻滚至公主身侧,手中匕首划破自己掌心,将血珠抹在匕首尖端。那柄淬毒的匕首遇血骤燃淡绿幽光,划开一道弧线斩向最近的骑士马腿,却在接触到马腹时发出金属碰撞声——那黑马的腹部竟覆盖着鳞片状的青铜甲。
“是机关兽!”林书猛地将罗盘高举过头。罗盘表面的“忘”字再次发光,那些先前排列成阵的锈迹符号此刻如活物般游动,在雨幕中勾勒出一道旋转的光门。光门内传来齿轮高速运转的嗡鸣,夹杂着类似水流倒灌的轰鸣。
“进光门!”阿星的琉璃灯突然爆发出强光,莹白光柱撞在血红灯辉上,那些人脸虚影顿时化作青烟。她趁机拉住公主的手,第一个跃入光门。阿影回手一鞭缠住张修文手腕,阿月则抬脚踹向林书膝弯,四人几乎是踉跄着滚进光门。
光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林书听见阴罗门骑士的怒吼,以及某种硬物撞在无形屏障上的闷响。他摔在一片干燥的青石板上,抬头看见头顶是纵横交错的木质梁架,梁架上挂满了晒干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艾草与薄荷香气。
“这是……”公主撑着地面起身,目光落在对面墙上悬挂的药柜上。药柜抽屉贴着泛黄的标签,最显眼的那个写着“忘川草”,旁边还有个标签模糊的抽屉,隐约能看见“引魂”二字。
“是药铺?”张修文揉着被鞭子勒红的手腕,忽然指着药柜下方,“你们看那个!”
药柜底下伸出半截穿着皂隶靴的腿,靴底沾着暗红的泥渍。阿影立刻矮身探看,随即猛地拽出一个人——正是之前在“忘川”世界遇到的那个皂隶!他此刻双目紧闭,嘴角溢出黑血,身上的皂隶服破破烂烂,胸口插着半截断箭,箭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他怎么会在这里?”阿月蹲下身检查皂隶的脉搏,“还有气,但中了剧毒。”
林书的目光落在皂隶紧握的右手上。那只枯瘦的手死死攥着一卷泛黄的纸页,纸页边缘被血浸透。他小心地掰开皂隶的手指,展开纸卷,只见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幅残缺的地图,地图中央标着一个扭曲的“川”字,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三器归位,忘川门启,魂归……”
最后两个字被血渍覆盖,无法辨认。
“三器?”张修文皱眉,“难道除了引魂盘,还有另外两件古物?”
“看地图标记,下一个地点似乎是……”林书指着地图边缘一处画着齿轮图案的标记,“城西机械坊?”
话音未落,药铺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股阴冷的风灌进来,吹得梁上的草药沙沙作响。门外没有人,只有一条空荡荡的青石板街,街对面的酒旗在风中无力地飘着,旗面上的酒字缺了半边,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不对劲,”阿影将九节鞭缠回腰间,拔出靴筒里的短刃,“我们进来时明明是雨夜,现在外面却……”
她话未说完,阿星突然指着街对面的酒肆二楼窗户:“看那里!”
众人望去,只见二楼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灰布长衫的人,背对着他们,头上戴着顶宽檐帽,帽檐压得极低。那人面前放着一个青铜酒壶,正用右手缓缓转动酒壶,动作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转酒壶的节奏……”公主忽然捂住嘴,“和刚才罗盘指针转动的频率一样!”
林书心中一凛。他下意识握紧引魂盘,发现罗盘指针又开始微微颤抖,这次不是指向自己,而是指向那个灰衣人。更奇怪的是,罗盘表面的锈迹再次蠕动起来,这一次竟在盘面上拼出了三个字——“转魂人”。
“转魂人?”张修文低声重复,“难道是操控魂魄的人?”
灰衣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转动酒壶的手猛地一顿。紧接着,他缓缓站起身,宽檐帽下依然看不到脸,只有一截苍白的脖颈露在外面。他提起青铜酒壶,推开窗户,竟从二楼轻飘飘地跃了下来,双脚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拿引魂盘来。”灰衣人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摩擦,干涩而沙哑,“迟了,你们的影子就该留在这条街上了。”
他话音刚落,林书等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黑色的影子们伸展着四肢,脸上带着与本体截然相反的狰狞笑容,手中竟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阿影的影子握着九节鞭,张修文的影子挥着长剑,甚至连公主的影子都举起了一支虚幻的珠钗。
“影魂术!”阿月低喝一声,匕首划破自己的影子脚踝。影子发出一声尖啸,却只是踉跄了一下,伤口处迅速愈合。
“没用的,”灰衣人举起青铜酒壶,壶嘴对准众人,“在‘忘川街’上,影子就是魂魄的倒影,伤了影子,本体也会受创。”
果然,阿月刚划破自己影子,便捂着脚踝闷哼一声,鲜血从她靴筒里渗了出来。
“怎么办?”公主脸色苍白,她的影子正举着珠钗步步逼近。
林书看着手中的引魂盘,又看了看灰衣人手中的青铜酒壶。两件古物似乎在相互呼应,盘面上的“转魂人”三字越来越亮。他忽然想起皂隶手中的地图——三器归位。难道灰衣人的酒壶也是三器之一?
“修文,”林书忽然低声道,“你还记得父亲说过的‘以物引物’吗?”
张修文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是说……用引魂盘共鸣他的酒壶?”
“试试!”林书深吸一口气,将引魂盘平举,集中精神默念着盘面上的“转魂人”三字。与此同时,张修文拔剑刺向灰衣人,剑光故意擦过酒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引魂盘猛地一震,盘面上的锈迹符号如潮水般涌向边缘,在盘心形成一个漩涡。几乎同时,灰衣人手中的酒壶剧烈摇晃起来,壶盖“砰”地一声弹开,里面飘出一缕黑烟,黑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脸,正是之前在血红灯笼里看到的那些哀嚎面孔之一。
“不!”灰衣人失声惊呼,试图按住酒壶,却为时已晚。引魂盘的漩涡发出强大的吸力,将酒壶里的黑烟连同灰衣人一起拽向林书。灰衣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宽檐帽掉落在地,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光滑面孔!
“他是个空壳!”阿影惊呼,挥鞭抽向灰衣人。鞭子穿过他的身体,却带起一阵剧烈的波动。灰衣人的身体如破碎的琉璃般裂开,化作无数黑色光点,被引魂盘吸入。
与此同时,众人的影子发出凄厉的尖叫,纷纷缩回地面,消失不见。阿月脚踝的伤口也随之愈合。
林书喘着粗气,看着引魂盘。盘面上多了一个新的符号——一个青铜酒壶的图案,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转魂壶,已收。”
“三器中的第二件……”张修文捡起地上的宽檐帽,帽子底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滩迅速干涸的黑色黏液。
药铺里再次恢复寂静,只有皂隶微弱的呼吸声。林书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手里又多了一样东西——一枚刻着齿轮图案的青铜钥匙,钥匙孔处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机械坊……”林书握紧钥匙,看向门外那条空荡荡的“忘川街”。此刻街尾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齿轮形建筑,齿轮边缘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像是一只睁开的巨眼,正死死盯着他们。
【血灯迷阵·其二】
青铜钥匙在林书掌心沁出凉意,齿纹间残留的血渍竟化作细小的齿轮虚影,沿着指缝缓缓转动。药铺外的“忘川街”不知何时起了浓雾,街尾那座齿轮形建筑在雾中时隐时现,每一次显现都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如同巨兽的心跳。
“这钥匙……”公主蹲下身查看皂隶的伤口,忽然指着他袖口内侧,“夫君你看,这里有个齿轮烙印。”
皂隶破旧的袖口内侧果然有个焦黑的齿轮形疤痕,边缘整齐,显然是被某种灼热的器械烫出。张修文用剑尖挑起皂隶的衣领,只见他脖颈后方也有同样的烙印,只是更加模糊,仿佛被强行抹去过。
“阴罗门的人?”阿影皱眉,“但他刚才分明在帮我们。”
“未必,”阿月擦拭着匕首上的毒血,“或许他只是想借我们的手夺回转魂壶。”她踢了踢地上那滩黑色黏液,黏液立刻缩成一团,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书没有说话,他走到药铺门口,将引魂盘平伸出去。盘面上的转魂壶图案与远处齿轮建筑同时亮起微光,指针开始缓慢旋转,指向齿轮建筑的中心。更奇怪的是,方才被吸入引魂盘的黑色光点此刻在盘内组成了一幅新的图像——无数齿轮相互咬合,中心位置有个空洞,像是等待什么东西嵌入。
“他说‘影子该留在街上’,”林书忽然开口,“而我们的影子确实攻击了自己。这让我想起父亲曾提过的‘魂影分离术’,但那是禁术,早已失传。”
“禁术?”张修文挑眉,“你是说阴罗门在研习禁术?”
话音未落,药铺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起来。悬挂在梁上的草药纷纷落下,露出横梁上刻着的一行小字——“日中为阳,夜半为阴,魂影归一,方出忘川”。
“日中?”公主抬头看了看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可现在明明是……”
“这里的时间不对劲。”阿星忽然指着墙上的沙漏,“我们进来时沙漏里的沙子是满的,现在已经漏了一半,但按照外面的雾气看,应该只过了片刻。”
林书心中一动,拿起桌上的药碾子,走到门口。他将碾子上的碎药渣扫落在地,看着药渣在雾气中迅速枯萎、碳化,仿佛经历了数十年的光阴。
“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林书蹲下身,指尖触到碳化的药渣,“而且越靠近那座齿轮建筑,时间流逝得越快。”
阿影忽然抽出短刃,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浅口。鲜血渗出的瞬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疤痕,随即疤痕也渐渐褪色,最终只留下一点淡印。
“果然,”她看着手臂,“伤口愈合速度是外界的十倍以上。”
“那皂隶……”张修文猛地看向躺在地上的皂隶,“他中了剧毒,却还活着,难道是因为这里的时间加速让毒素也快速代谢了?”
众人凑近查看,只见皂隶嘴角的黑血已经凝固成晶体状,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齿轮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
“不能让他留在这里,”阿月皱眉,“再待下去,他可能会被时间碾碎。”
就在这时,远处的齿轮建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建筑开始缓慢旋转。雾气被旋转的气流吹散,露出建筑正面那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雕刻着与引魂盘相似的云雷纹,门中央有个齿轮形状的钥匙孔,大小正好与林书手中的钥匙吻合。
“走!”林书不再犹豫,将皂隶背在背上,“阿影阿月开路,阿星保护公主,修文断后!”
五人冲出药铺,踏入弥漫着时间粉尘的雾气中。越靠近齿轮建筑,脚下的地面越是滚烫,仿佛踩在烧红的铁板上。阿星的琉璃灯光芒越来越强,照亮了前方扭曲的时空——远处的街景像被投入水中的画卷,不断晕开、重叠,时而出现古代的茶肆,时而闪过现代的汽车残骸。
“小心!”阿影突然挥鞭抽向右侧。鞭梢击中一团模糊的影子,影子发出尖啸,化作无数飞虫四散飞去。那些飞虫落在阿月手臂上,瞬间腐蚀出数个小孔,幸好她反应快,匕首划出一片毒雾,将飞虫尽数毒杀。
“是‘时间蛀虫’,”张修文脸色凝重,“传说中以时间能量为食的怪物,没想到真的存在。”
他们加快脚步,终于来到青铜门前。林书将青铜钥匙插入钥匙孔,用力转动。“咔嚓”一声,钥匙没入一半,门内传来齿轮咬合的声音,却没有打开。
“怎么回事?”公主焦急地问。
林书看着引魂盘,盘面上的齿轮图案正在闪烁,旁边浮现出一行小字:“三器共鸣,缺一不可。”
“还差一件古物……”林书喃喃道,“三器中的第三件在哪里?”
话音未落,青铜门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钥匙孔里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钥匙流到林书手上,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齿轮,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攀爬。
“不好!这钥匙是陷阱!”阿影挥鞭想打掉齿轮,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书只觉手臂传来剧痛,那些齿轮竟在钻入他的皮肤!他咬紧牙关,试图拔出钥匙,却发现钥匙已经与他的手掌融为一体。引魂盘在他另一只手中疯狂旋转,盘面上的转魂壶图案与齿轮图案同时亮起,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将他身上的黑色齿轮尽数吸入。
“啊——!”林书痛呼出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脑海中苏醒。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阴罗门骑士的骷髅令牌、皂隶袖口的齿轮烙印、父亲临终前的叮嘱、还有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在齿轮与血灯的背景下对他微笑……
“林书!”公主抓住他的肩膀,焦急地呼喊。
就在这时,皂隶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齿轮形状,口中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三器……缺一……不可……但……引魂人……可以……替代……”
他猛地抬起手,按在林书握着引魂盘的手上。刹那间,引魂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青铜门缓缓打开。门内不是建筑,而是一个巨大的齿轮深渊,无数齿轮在黑暗中高速旋转,每一个齿轮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人脸,正是之前在血红灯笼里看到的那些哀嚎魂魄。
“这是……魂轮深渊?”张修文失声叫道,“传说中关押枉死魂魄的地方!”
皂隶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看着林书,齿轮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带……走……第三件……在……镜渊……”
他的话音未落,身体便化作无数齿轮,汇入深渊中的魂轮。林书只觉手中的引魂盘猛地一沉,盘面上多了一个新的符号——一面破碎的镜子,旁边写着:“镜渊瞳,未收。”
与此同时,深渊中的魂轮开始逆向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些刻在齿轮上的人脸纷纷脱落,化作黑色的魂火,朝着林书等人扑来。
“快进去!”阿影一把将林书推进门内,自己断后挥舞九节鞭。阿月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阿星则举起琉璃灯,照亮前方的路。
林书踉跄着踏入齿轮深渊,脚下是冰冷的齿轮平面,每一步都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响。公主紧紧跟着他,张修文和阿影阿月阿星则围成一圈保护在周围。
“镜渊瞳……”林书看着引魂盘,“难道是指之前那个自动人偶的眼睛?”
他想起之前收到的那个埃申巴赫家族的自动人偶,那双蓝色的瓷眼确实异乎寻常。难道那就是第三件古物?
深渊深处传来阴罗门骑士的呼喝声,血红色的灯光从青铜门外照进来,照亮了无数扑来的魂火。林书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深入这魂轮深渊,寻找那面破碎的“镜渊瞳”,以及皂隶所说的真相。而他手臂上残留的黑色齿轮纹路,还在隐隐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觉醒。
【齿轮回廊·其一】
魂轮深渊的齿轮平面在脚下不停翻转,林书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像是在攀登一座不断变形的金属山。公主紧紧抓着他的腰带,裙摆被齿轮边缘勾出数道裂口。阿影的九节鞭每一次挥出,都能抽碎几团扑来的魂火,但更多的魂火从深渊底部涌出,在空中凝聚成狰狞的面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修文挥剑劈开一道魂火组成的触手,“引魂盘有没有指示?”
林书低头看向引魂盘,盘面上的镜渊瞳图案正在闪烁,指针指向深渊深处一个不断变幻的坐标。更奇怪的是,盘面上原本的“忘”字和“转魂人”字样开始融合,形成一个新的符号——一半是闭合的眼睛,一半是旋转的齿轮。
“往那边走!”林书指着指针所指的方向,那里有一道由无数齿轮组成的螺旋阶梯,阶梯尽头隐没在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点莹蓝色的光芒。
众人沿着螺旋阶梯向上攀爬,每走一步,阶梯便会自动翻转,改变方向。阿月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阶梯侧面一个齿轮的齿纹:“你们看,这上面有血迹!”
那是一道新鲜的血痕,顺着齿轮纹路蜿蜒向上,像是有人曾在此处挣扎过。林书想起皂隶临终前说的“镜渊瞳在镜渊”,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难道阴罗门的人已经先他们一步找到了第三件古物?
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青铜柱,柱子上缠绕着无数齿轮链条,链条末端悬挂着一个个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个人影。
“是阴罗门的骑士!”阿影指着其中一个铁笼,里面的人穿着与之前袭击他们的骑士相同的黑色劲装,只是此刻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他们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公主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
张修文走到铁笼前,用剑尖挑起骑士的面罩:“他脸上有烧伤的痕迹,像是被自己的血红灯笼反噬了。”
就在这时,青铜柱顶端的齿轮链条突然发出“嘎嘎”的声响,开始缓缓转动。悬挂铁笼的链条被向上拉起,露出平台中央的地面——那里刻着一个巨大的镜渊瞳图案,图案中央凹陷下去,像是等待什么东西嵌入。
“引魂盘!”阿月失声叫道。
林书立刻将引魂盘放在图案中央。引魂盘刚一接触地面,整个平台便剧烈震动起来。青铜柱上的齿轮链条疯狂旋转,铁笼里的阴罗门骑士们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们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被吸入引魂盘。
“不!住手!”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平台后方传来。
众人转身,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斗篷下露出一只戴着青铜手套的手,手里握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镜子边缘镶嵌着齿轮,每块碎片上都映着不同的场景:有的是林书在书房把玩古镜,有的是张修文在驿站查看罗盘,还有的……是公主在闺中梳妆的模样。
“镜渊瞳!”林书瞳孔一缩,“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举起镜渊瞳,破碎的镜片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林书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子传来,引魂盘上的镜渊瞳图案应声亮起,与黑衣人手中的镜子产生了共鸣。
“小心!他要夺走引魂盘!”阿星举起琉璃灯,白光撞在镜渊瞳上,却被镜片折射,变成无数道锐利的光刃,射向众人。
阿影和阿月立刻上前格挡,九节鞭和匕首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防御网,将光刃尽数挡下。张修文则趁机拔剑刺向黑衣人,剑尖直指他握镜的手腕。
黑衣人侧身避开,斗篷滑落,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之前在药铺遇到的那个灰衣人!只是此刻他的脸上不再是光滑的平面,而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齿轮纹路,右眼位置镶嵌着一块镜渊瞳的碎片,闪烁着冰冷的蓝光。
“是你!”阿影惊呼,“你不是已经化成光点了吗?”
“在魂轮深渊,只要有一丝魂魄残留,就能借物重生。”灰衣人转动着手中的镜渊瞳,破碎的镜片中映出林书等人的倒影,每个倒影都在痛苦地扭曲,“尤其是当有‘引魂人’出现时,更是最好的容器。”
他话音刚落,林书只觉脑海中一阵剧痛,之前看到的那个模糊女人身影再次浮现,这一次更加清晰——她穿着与灰衣人相似的斗篷,手中拿着引魂盘,对着他微笑,眼神却冰冷刺骨。
“你认识她?”灰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来你的记忆还没完全被封锁。”
“你到底是谁?!”林书强忍着头痛,握紧了引魂盘。
灰衣人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齿轮摩擦:“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把引魂盘交给我。否则,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变成魂轮上的刻痕。”
他举起镜渊瞳,破碎的镜片开始组合,形成一个完整的镜面。镜中映出的不再是林书等人,而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引魂盘、转魂壶和镜渊瞳,祭坛周围站满了阴罗门的骑士,他们正将一个个活人推入祭坛中央的漩涡。
“这是……未来?”公主脸色煞白。
“是可能的未来,”灰衣人放下镜子,“只要三器归位,忘川门开,阴罗门就能掌控生死,而我……将成为新的‘引魂人’。”
他猛地抬手,镜渊瞳射出一道蓝光,击中引魂盘。引魂盘剧烈震动起来,盘面上的三个古物图案同时亮起,形成一个三角形的阵法。林书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仿佛要被吸入盘内。
“夫君!”公主尖叫着想去拉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阿影和阿月立刻攻向灰衣人,九节鞭和匕首同时刺向他的胸口。灰衣人不闪不避,身体化作无数齿轮,躲开攻击,齿轮在空中重组,出现在林书身后,一掌拍向他的后心。
“噗——”
林书喷出一口鲜血,引魂盘脱手而出,飞向灰衣人。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皂隶突然从林书背上掉下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只剩下一副齿轮骨架,骨架手中紧紧握着半块墨玉——正是林书之前在听澜馆把玩的那块!
墨玉接触到引魂盘的瞬间,爆发出柔和的白光。引魂盘改变方向,飞回林书手中,盘面上的三角形阵法被白光冲散,三个古物图案黯淡下去。
“这是……林书家族的‘镇魂玉’?”灰衣人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为什么会在他身上?”
林书抓住引魂盘,只觉后背剧痛难忍,但镇魂玉的白光却让他混乱的意识清醒了许多。他看着灰衣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认识我父亲,对不对?阴罗门和我家族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灰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身体再次化作齿轮,消失在黑暗中。镜渊瞳掉落在地,破碎的镜片闪烁了几下,便失去了光芒。
平台中央的青铜柱停止了转动,铁笼里的阴罗门骑士们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笼子在齿轮链条上摇晃。林书捡起镜渊瞳,发现每块碎片上的场景都消失了,只剩下模糊的人影。
“他跑了。”阿影收起九节鞭,走到林书身边,“先生,你没事吧?”
林书摇摇头,握紧手中的引魂盘和镇魂玉。他能感觉到,这两件古物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而灰衣人的话更是让他疑窦丛生。父亲从未提起过镇魂玉的来历,也从未说过与阴罗门有关的事情,难道他隐瞒了什么?
“看这里!”张修文指着平台边缘的墙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新刻的字:“镜渊深处,魂归之处,三器之外,另有玄机。”
林书抬头,看向深渊更深处。那里漆黑一片,只有隐约的齿轮转动声传来,仿佛在召唤着他们继续前进。他知道,灰衣人的逃脱只是暂时的,阴罗门的阴谋远未结束,而关于自己家族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那片更深的黑暗之中。
【齿轮回廊·其二】
镇魂玉的温润触感透过掌心传来,林书后心的伤口在白光滋养下迅速结痂。他将镜渊瞳碎片收入怀中,引魂盘上的三个古物图案虽已黯淡,指针却依然固执地指向深渊更深处,那里有更密集的齿轮转动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童谣哼唱。
“‘三器之外,另有玄机’,”张修文用剑尖敲了敲墙壁上的刻字,“难道除了引魂盘、转魂壶、镜渊瞳,还有第四件古物?”
阿月蹲在镜渊瞳掉落的位置,指尖沾起一点残留的蓝色粉末:“这粉末里有魂魄碎片,刚才灰衣人遁走时,故意留下了镜渊瞳。”她忽然抬头,看向深渊上方缓缓旋转的巨型魂轮,“他是想让我们带着镜渊瞳靠近魂轮核心,利用三器共鸣打开某个通道。”
“陷阱?”阿影握紧了腰间的九节鞭,鞭身因警惕而微微震颤。
公主忽然指着远处魂轮边缘:“你们看,那些齿轮上的人脸……在变!”
众人望去,只见原本凝固在齿轮上的哀嚎面孔开始扭曲、融合,逐渐变成一张张熟悉的脸——有林书见过的古董商,有张修文的江湖旧识,甚至有阿星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伙伴。
“是记忆投影,”林书心中一凛,“魂轮在读取我们的记忆。”他想起灰衣人镜渊瞳里映出的公主梳妆画面,顿时背脊发凉,“阴罗门收集古物,恐怕不只是为了掌控生死,更是为了……篡改记忆。”
话音未落,最近的一个齿轮突然脱离魂轮,如飞盘般朝他们切来。齿轮边缘锋利如刀,上面刻着的正是林书父亲的脸,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小心!”阿影横鞭格挡,九节鞭与齿轮碰撞出刺耳的金鸣声。齿轮被震开寸许,却借着反作用力转向公主,父亲的面孔在齿轮上忽明忽暗,眼神里充满了陌生的敌意。
“爹?”林书失声惊呼,下意识伸手去挡。引魂盘在他怀中发烫,盘面上的“忘”字再次亮起,一道白光射出,击中齿轮上父亲的面孔。那张脸痛苦地扭曲起来,最终化作无数光点消散,齿轮失去动力,“当啷”一声掉在平台上。
“引魂盘能净化被污染的记忆齿轮,”张修文捡起齿轮,发现上面只剩下模糊的纹路,“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自己的记忆杀死。”
深渊上方突然传来一阵锁链摩擦声,数十条缠绕着魂火的铁链从黑暗中垂下,铁链末端拴着的不是刑具,而是一本本封皮焦黑的书。书脊上用活人脊椎骨拼成书名——《忘川志》《魂轮纪要》《引魂人谱系》。
“古籍?”阿星的琉璃灯照在最近的一本《引魂人谱系》上,封皮裂开的缝隙里渗出黑色墨水,在地面写成一行字:“第十三代引魂人林书,父林墨,母……”
最后一个字被血污覆盖,化作一条扭动的齿轮蛇,猛地扑向林书的脚踝。阿月匕首快如闪电,将齿轮蛇斩成两段,断口处喷出蓝色血液,落在地上凝成一枚枚微型齿轮。
“我母亲……”林书盯着那行未写完的字,心脏狂跳,“她到底是谁?”
他从未见过母亲的画像,父亲也总是对母亲的事情避而不谈,只说她在生下自己后便“离开了”。此刻魂轮深处浮现的古籍,似乎要揭开这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先生,小心!”阿影突然将林书推到一边。一根铁链如毒蛇般射来,穿透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铁链末端的《忘川志》猛地翻开,书页上的文字如活物般游动,组成一幅动态画面——阴罗门初代门主站在忘川门前,手中捧着引魂盘,盘内漂浮着三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正是灰衣人!
“初代门主和灰衣人同时出现?”张修文瞳孔骤缩,“灰衣人活了这么久?还是说……”
“他是初代门主的魂魄转世,”阿月看着画面中灰衣人手腕上的齿轮烙印,“或者说,是初代门主用某种禁术,将自己的意识寄生在后人身上。”
画面中的忘川门缓缓打开,门后涌出无数魂火,阴罗门初代门主仰天大笑,引魂盘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紧接着画面一转,出现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她将一块墨玉塞进婴儿襁褓,转身跑向一片燃烧的竹林,身后传来阴罗门骑士的追杀声。
“那个女人……”林书浑身一震,画面中女人的侧脸与他脑海中那个模糊身影完全重合,“她是我母亲!”
公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担忧:“夫君,你母亲好像在保护你,那块墨玉……就是镇魂玉!”
就在这时,所有悬挂的古籍突然爆发出强光,书页纷纷脱落,化作无数纸蝶,每只纸蝶上都写着同一个名字——“林墨”。纸蝶组成一道洪流,扑向林书,试图钻入他的脑海。
“休想!”林书举起引魂盘,盘面上的三个古物图案再次亮起,与镇魂玉产生共鸣。柔和的白光形成一个防护罩,将纸蝶尽数弹开。纸蝶在空中炸裂,露出里面包裹的齿轮,这些齿轮相互咬合,组成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停在魂轮中央。
“答案在核心。”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正是灰衣人的声音,“带着三器来魂轮核心,你就能知道你母亲的全部秘密,以及……阴罗门真正的目的。”
声音消失的同时,深渊深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魂轮开始逆向旋转,无数齿轮从轮盘上脱落,如陨石般砸落。平台剧烈摇晃,众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
“快走!”阿影拉起林书,“魂轮要崩塌了!”
五人互相搀扶着,沿着不断破碎的齿轮阶梯向下奔跑。身后的魂轮发出痛苦的呻吟,齿轮上的人脸开始融化,变成一滩滩黑色黏液,顺着轮盘缝隙滴落。林书回头望去,只见《引魂人谱系》那本古籍正漂浮在魂轮核心,封皮上的血污已经褪去,露出母亲的名字——“苏镜”。
苏镜……镜渊瞳……
林书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他摸出怀中的镜渊瞳碎片,碎片上隐约映出母亲的笑脸,与灰衣人镜渊瞳里的画面截然不同,那是真正温柔的笑容。
“她不是敌人,”林书握紧碎片,“阴罗门在撒谎!”
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齿轮碎片砸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阿影挥鞭抽打碎片,却只是溅起几点火星。张修文举起手中的齿轮,那是之前刻着父亲面孔的齿轮,此刻在引魂盘光芒的照耀下,齿轮上竟浮现出一行小字:“以血为钥,以魂为引,开核心之门。”
林书立刻明白过来。他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齿轮上。齿轮发出“嗡”的一声,化作一道光门,门后是魂轮核心的景象——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矗立着一根水晶柱,柱内封印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正是他的母亲苏镜!而灰衣人站在祭坛旁,手中拿着引魂盘、转魂壶和完整的镜渊瞳,三器共鸣,正在解开水晶柱的封印。
“母亲!”林书怒吼着冲入光门。
祭坛上的灰衣人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终于来了,第十三代引魂人。快来完成你最后的使命,让你母亲……重获自由。”
林书看着水晶柱中沉睡的母亲,又看看灰衣人手中的三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灰衣人到底想做什么?母亲的封印背后,还隐藏着多少秘密?而这魂轮深渊的核心,又将带给他们怎样的惊天反转?
【镜渊回廊·其一】
水晶柱内的母亲苏镜双目紧闭,长发如海藻般在透明的介质中漂浮,她身上穿着的竟与灰衣人相似的黑色斗篷,只是胸口处绣着一枚完整的镜渊瞳图案。林书冲到祭坛边缘,引魂盘突然剧烈震动,盘面上的三个古物图案与灰衣人手中的三器产生了共鸣,一道无形的能量波将他弹开。
“别靠近!”灰衣人举起镜渊瞳,破碎的镜片此刻已完全复原,镜中映出林书的倒影,却分裂成三个不同的影像——一个手持引魂盘的古代皂隶,一个身穿现代西装的商人,还有一个……竟是灰衣人自己!
“看到了吗?”灰衣人转动镜子,“每一代引魂人都是我的一部分,从初代到你,我们的魂魄早已在忘川门后纠缠不清。”他指向水晶柱,“而你的母亲苏镜,她是唯一能将我们彻底融合的‘魂容器’。”
“胡说!”林书挣扎着站起来,镇魂玉在怀中发烫,“我母亲是被你们囚禁的!”
“囚禁?”灰衣人笑了起来,笑声在魂轮核心回荡,“你以为她胸口的镜渊瞳是怎么来的?那是她自愿烙印上去的!当年她为了阻止阴罗门滥用三器,主动进入镜渊,用自己的魂魄封印了镜渊瞳的力量,而我……”他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与皂隶相同的齿轮烙印,“我是留在外面守护封印的引魂人。”
张修文突然指着水晶柱底部:“你们看,封印上有刀痕!”
众人望去,只见水晶柱底部刻着无数深浅不一的刀痕,显然是有人试图破坏封印。灰衣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痛的神色:“那是阴罗门现任门主干的。他想强行融合三器,打开忘川门,让枉死魂魄吞噬现世。而你母亲,她用自己的魂魄加固封印,才拖延了这么多年。”
林书怔住了。他看着母亲平静的睡颜,又看看灰衣人眼中的真诚,心中的疑惑更加深重。如果灰衣人说的是真的,那父亲为什么从未提起?阴罗门又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不信是吗?”灰衣人将三器放在祭坛上,“那就自己看。”他按下镜渊瞳的一个隐秘按钮,镜面投射出一道光束,照在水晶柱上,浮现出一段尘封的记忆——
二十年前,年幼的林书被父亲林墨抱在怀里,躲在一间燃烧的木屋中。屋外传来阴罗门骑士的喊杀声,林墨将镇魂玉塞进林书襁褓,转身拿起一把锈剑冲了出去。紧接着画面一转,母亲苏镜跪在忘川门前,手中捧着镜渊瞳,对一个身穿阴罗门初代门主服饰的人说:“我愿以魂为祭,封印镜渊瞳,但你要答应我,放过我的孩子。”初代门主点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看到了吗?”灰衣人关掉投影,“你父亲林墨是阴罗门的叛徒,他偷走了引魂盘,而你母亲为了救你,自愿进入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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