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血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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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声裹着腥气拍打礁石，幽冥萤火在凌烬的赤瞳中映出点点幽蓝。

狰兽的残骸横陈在河滩上，焦黑的筋肉间隐约可见跳动的黑晶碎块。白璃的龙骨鞭缠住兽尸的脖颈，雷光在鞭梢流转：“这畜生的魂魄未散，九幽在它体内留了后手。”

凌烬半跪在兽首前，烬天剑插入狰兽额间的竖瞳。剑锋搅动时，黑血裹着冰碴喷溅而出，腐肉下露出一枚残缺的逆鳞碎片——正是山河印中缺失的那一角。他的指尖抚过鳞片裂纹，识海中《山海经略》残卷骤然翻动，“狰”字图腾渗出污血，化作一行小篆：

“南山狰兽，五尾裂地。以血为契，可驭凶煞。”

“你要养虎为患？”白璃的竖瞳缩成细线，“它吞过幽冥珠，魂魄早已污浊。”

凌烬的冷笑混着暗河潮声：“污浊的魂魄……才配得上我这身逆鳞。”他猛然攥紧逆鳞碎片，烛龙寒气自掌心灌入兽尸。焦黑的筋肉剧烈抽搐，狰兽的竖瞳突然暴睁，瞳孔中不再是天罚之眼，而是归墟漩涡般的混沌！

三百里外，九幽的水幕炸开冰屑。

他手中把玩的幽冥珠裂开一道细纹，嘴角却浮起笑意：“好弟弟，你果然选了这条路……”

珠内浮现狰兽仰天长啸的虚影，额间逆鳞碎片与凌烬的心口焚心印共鸣。九幽的指尖划过虚影，黑雾渗入其中：“去吧，替本座好好‘照看’他。”

暗河边狂风骤起，狰兽的残躯在黑雾中重组。

新生的鳞片不再是黑晶，而是幽蓝如深海玄铁，五尾扫过之处，地面凝结出霜花。它的竖瞳死死锁定凌烬，喉间滚动着低吼，利爪却迟迟未落——逆鳞碎片在它颅骨内跳动，如同拴住猛兽的锁链。

“想要自由？”凌烬划破手腕，血珠悬浮成符，“那就吞下这份契约。”

血符由《山海经略》残卷的秘法凝成，形如烛龙盘踞。白璃的雷鞭突然卷住他的手臂：“你可知血契反噬的后果？每月精血喂养，逆鳞会把你吸成人干！”

“那就让它吸。”凌烬甩开她的束缚，血符拍向狰兽眉心，“总比被九幽当棋子强！”

狰兽的咆哮震得暗河水逆流，五尾如钢鞭抽向凌烬。他不退反进，烬天剑刺入自己心口，逼出一滴心头精血：“以烛龙为证，以山海为契——今日歃血，永为君臣！”

精血没入兽瞳的刹那，凌烬的赤瞳与狰兽竖瞳同时迸发金芒。虚空浮现血色锁链，一端缠住狰兽魂魄，另一端钉入凌烬的脊椎。白璃的龙鳞感应到契约之力，竟不受控地片片竖起——这是蛟族对危险的本能预警。

契约既成，暗河陷入死寂。

狰兽伏低兽躯，利爪扣入岩层，尾尖却微微颤动，显露出不甘。凌烬的皮肤下凸起蛛网般的青纹，那是血契反噬的征兆。他抬手按在兽首，逆鳞碎片与焚心印共鸣：“第一个命令——带我们找到其他山河印。”

狰兽的竖瞳闪过挣扎，最终仰头长啸。声波荡开水面，暗河尽头竟浮现九道虚影——正是散落九州的山河印方位！

白璃的龙骨鞭缠住凌烬手腕：“你撑不过三个月。每月精血喂养，加上逆鳞反噬，你会先于九幽崩溃。”

“三个月……”凌烬咳出冰碴，嘴角扯出疯笑，“够屠尽幽冥了。”

子夜，古庙废墟。

白璃将蛟族秘药敷在凌烬心口，药膏触及焚心印时腾起青烟。狰兽蜷在庙门外，五尾无意识扫动，在地面刻出归墟图腾。凌烬的右臂青纹已蔓延至锁骨，每一次呼吸都似有利刃刮过肺腑。

“玄机子当年用童男童女炼阵，你如今用自己喂凶兽……”白璃的指尖凝出雷光，按在他颤抖的脊背上，“你们师徒，倒是一脉相承的疯子。”

凌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赤瞳逼近：“那你为何不逃？东海龙宫尚在，泣血岛近在咫尺——白璃，你在期待什么？”

庙外狰兽的竖瞳骤然收缩。白璃的龙尾扫翻香案，雷鞭抵住他咽喉：“我期待看你被反噬成一滩血泥，再用你的骨头敲碎九幽的天灵盖！”

她的狠话被一阵诡谲的笛声打断。幽冥萤火突然暴涨，暗河水面浮出无数惨白手臂——是水行尸！为首的尸傀额生龙角，手中握着的正是敖晟的断爪！

狰兽暴起扑向尸群，凌烬的烬天剑却转向白璃：“现在，轮到你了。”

剑锋擦着她耳际划过，斩断一缕银发。发丝落地即燃，化作黑雾消散——九幽的窥视之眼，竟藏在她的发间！

三百里外，九幽捏碎手中骨笛。

水幕中的画面戛然而止，他抚过身旁水晶棺，棺中少女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弟弟，这份惊喜……你可要接稳了。”

暗河的水声骤然死寂。

凌烬的手掌按在狰兽颅顶，血契符文化作赤金锁链，一端缠住凶兽魂魄，另一端深深刺入他的脊椎。白璃的龙鳞感应到契约缔结的波动，不受控地片片倒竖——这是蛟族对凶煞之气的本能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