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轮回井语（镜渊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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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凝视她耳后若隐若现的命茧纹路：\"你渡人，还是渡魂？\"

女子轻笑，灯影摇曳间露出腕间草编的锁魂结：\"渡有缘人，葬无缘魂。\"她指尖划过河面，星砂突然凝成舟楫，船头悬挂的青铜铃刻着\"忘忧\"，铃舌却是初代道侣的半截指骨。

舟行至河心时，雾气凝成镜面。林风看见自己倒影分裂成七十二道身影：垂髫孩童在青牛村追逐萤火，黑袍魔尊血洗仙门时眼角有泪，白发老者在冰棺前刻下\"不悔\"......每道身影的眉心都延伸出草编丝线，汇聚成茧包裹住中央的玄裳残魂。

\"破！\"

林风并指斩断丝线，星砂突然暴动。舟楫化作齑粉，女子提着琉璃灯立于浪尖，裙摆散成万千命线：\"这星河古道，本是玄裳仙子为阻九重天而辟。可惜她斩断三万命茧，却斩不断自己的因果。\"

河水倒卷成漩涡，露出河床深处的青铜碑林。每块碑文都是玄裳某世的手记，最新那块还淌着未干的血迹：\"今日见师尊踏月而来，方知七劫未尽......\"

林风踏入碑林时，某口斜插的青铜钟突然自鸣。声波荡开时空裂隙，将他拽入三百年前的雨夜——玄裳白衣染血，正以星砂在钟面刻下《焚虚箓》。九重天垂落的命线穿透她肩胛，将星纹战旗钉在虚空。

\"师尊，看好了！\"

幻境中的玄裳突然转头，瞳孔映出林风的身影。她震碎本命道胎，迸发的青焰顺着命线逆烧，钟声在此刻达到极致。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提灯女子的琉璃灯突然炸裂，露出内里跳动的混沌火种——正是玄裳当年封存的半缕命魂！

女子褪去人形，星砂凝成的裙摆寸寸剥落：\"奴家名唤青婳，本是玄裳仙子点化的星砂之灵。\"她颈后浮现九重天的烙印，草编锁魂结突然勒进皮肉：\"仙子陨落后，我守着古道等她归来，却被烙成命茧的傀儡......\"

星河古道开始崩塌，青婳的右眼化作命茧核心，左眼却淌出琉璃泪。她怀抱残破的青铜钟，指尖在虚空勾出玄裳的舞姿：\"仙子说，若等不到黎明，便让星砂燃成灯——\"

林风徒手插入她胸口的混沌火种，灼烧的剧痛中浮现往生桥最后的画面：玄裳将星砂之灵推向星河古道时，发间的草蚱蜢突然开口：\"替我守着，待他踏月而来......\"

命茧在青焰中化作飞灰，青婳的身影淡如晨雾。她将半截哀时尺残片按入林风掌心：\"古道尽头有座观星台，台上青铜晷的阴影里......\"未尽的话语被星砂吞没，最后一点灵光凝成草蚱蜢，尾须指向苍穹裂隙。

林风踏着星砂登岸时，身后长河已冻结成玉带。某块浮冰里封着玄裳的耳坠，坠子上刻着新生的命纹——与他额间的混沌道印完美契合。风雪掠过碑林，最新那块青铜碑悄然浮现血字：

\"劫火焚天日，故人踏月时。\"

晨曦刺破云层的刹那，林风听见星河尽头传来编钟长鸣。那是初代联军最后的战歌，混着玄裳残魂的轻笑，在星砂间凝成永不消散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