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为了千鹤（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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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地脉井传来的震动让佛堂梁柱簌簌落灰，雕像右手指节裂开细纹。佛雕师颤抖着掏出贴身收藏的小磁瓶，将一种巨兽的脊髓液滴入裂缝。

液体渗入石隙，雕像的唇角似乎微微扬起，就像那年她接过他雕的木头发簪时，那抹未来得及绽放的笑。

“你总说雕像比活人长久。”刻刀突然刺入掌心，血珠滚落在雕像裙褶，伴随着他微不可察的呢喃，“可这死物连句骂人的话都不会说...”

随着雕刻继续，雕像的瞳孔泛起淡淡的琉璃色，佛雕师触电般缩回手，固执地将脸贴上冰冷的石面。昔年被斩断的左臂幻痛发作，腐心蚀骨。

当解忧在幻境中被同款幻影掐住脖颈时，佛雕师正将半枚孔雀石耳坠嵌入雕像耳垂。雕像的耳垂被刻刀反复修改，薄得近乎透明，隐约能看见内里用丝线勾勒的血管。

“你们玩镜子的...”他对着雕像呢喃，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都是疯子。”

佛雕师掌心血珠顺着雕像的锁骨流进肌肤纹路，在石料表面灼出焦黑痕迹。忽而他癫狂大笑，笑到蜷缩在积灰的蒲团上抽搐，笑到回来汇报情况的鹦鹉都不敢再骂脏话。

远处的地脉井深处，攀登晶阶的解忧被琉璃火灼烧的神识突然刺痛，她听见身侧的幻影发出一声似悲似喜的叹息。

......

指尖触及火种的刹那，解忧听见自己全身骨骼发出凤鸣，疯狂流窜的火焰在血管里烧成金纹。最剧烈的痛楚来自心脏，这颗千疮百孔、被疯狂蹂躏过的脏器正在琉璃火中重塑，每下跳动都泵出熔岩般炽热的血液。

幻影最后的诅咒混在火浪里：

“你会成为下一个我...”

解忧微微一笑，如果她再猜不到这幻影就是现今的守残党领袖、原先净火宗一脉的大巫女千代，那她就是个纯种傻子。

本源火种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体内的瘀伤尽数化为青烟。当火焰最终涌入双眼时，她透过燃烧的瞳孔看见青铜匣内的真言卷正在自燃。

“我滴妈呀~”

解忧猛然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呼呼喘着粗气。阿橘并未发出危险预警，看来白夜斋还没打算跟自己撕破脸皮，合作可以继续。

【尾鹤真言卷（上篇）LV.mAx：生命值+500，法力值+500，力量+4，智力+5，体力+3火系法术伤害+50%

LV.10附加技能：琉璃心焰LV.1

LV.20附加技能：琉璃心焰LV.5】

琉璃心焰LV.5：可操控琉璃心焰，攻击附带火焰伤害，伤害随智力属性增长

【检测到含有传承之力的秘籍‘尾鹤真言卷（上篇）LV.mAx’，正在吸收】

【吸收完毕，猎人c（66.7%）】

解忧瞳孔深处跳动着两簇纯净的琉璃火，抚过青铜匣焦黑的边缘，白夜斋的试探，佛雕师的算计，千代的怨念，此刻都成了淬炼心火的柴薪。

琉璃心焰自掌心腾起，不似地炎心火张狂，倒像液态的寒月坠入人间。苍蓝焰心裹着七彩琉璃纹静静燃烧。焰锋触及地面的刹那，坚固无比的黑石如蜡遇热刃般无声消融，暴露出底下跳动的熔岩。

焰舌轻舔，周遭绽开冰花状灼痕。解忧很是满意，自己足足68%的火系伤害增伤与43%的法系增伤终究是没有白瞎。

琉璃火更适合附着在狩猎之镰上，不过也可以单独操控，会随着智力提升逐渐强大。她也不知白夜斋有没有在监视此处，玩心忽起，想给他整个活儿。

七只琉璃火鹤自手心振翅而起，鹤唳声里夹杂着流动的风声。焰心浮出琉璃莲台，骤然绽放成无数火针如暴雨倾泻，将这小小石室的墙壁砸得千疮百孔。

......

解忧并未立刻投入赤磷丹的改良工作，官方理由是还需要收集些材料。白夜斋看上去并未全信，但也给了她两天时间，嘱咐她快去快回。至于解忧能不能一去不回...

白夜斋对解忧的目的并不清楚，但也能猜出对方的终极目标与琉璃宫脱不开关系。何况对方现在顶着个净火巫女后裔的名头，至少与赤霄军、苍玄教团都是仇敌，与黑羽众关系微妙。至于无名众，那群疯子清醒的时候都不多，基本不存在合作的可能。

更绝的是，她这个巫女显然是假冒的，所以守残党一脉也不可能完全接纳她。思来想去，好像白夜斋这步棋走得甚妙，已然将解忧半只脚绑在了琉璃宫的船上。

出城的路上，返回的鹦鹉落在解忧肩上叽叽喳喳，吵得后者思绪混乱，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指尖同步冒出一撮琉璃焰，带着今晚想吃烤鸟的和善微笑。

“别别别，我就是想问问，那只肥猫跑哪去了？”

“马上就见到了。”

鹦鹉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火焰离自己的尾巴尖越来越近，只得悻悻闭嘴。

......

千鹤城外。

残阳将枯骨泥沼染成锈色，解忧的靴尖碾碎一只尸蛾。翅粉沾在丝缎靴面，混着腐叶的磷光在暮色中晕出诡谲的幽蓝。

阿橘的爪印在泥沼边缘忽深忽浅，尾尖扫过的芦苇杆上，晶化的露珠排列成箭矢形状。这是黑羽众的追踪标记之一。

东南方，三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