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海髓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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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的星芒沉入海平线后，西南方突然响起潮汐的呜咽。少年腕间的香茅绳结无风自燃，灰烬在海面凝成箭簇状波纹，指向雾气缭绕的珊瑚峡湾。

\"是圣树的舌哨！\"少年扯下焦黑的绳头，\"有采香人在珊瑚喉遇险了！\"

李仙宇踩碎块浮冰望去——雾中若隐若现的珊瑚礁形似咽喉，潮涨潮落间吞吐着七彩泡沫。每颗泡沫炸裂时都飘出段旋律，仔细听竟是龙血树脂滴落陶罐的叮咚声。

\"这嗓子眼儿挺讲究啊。\"他拈起片浪尖上的泡沫，嗅到丁香与咸腥的混合气息，\"还带前调中调后调呢？\"

少年却神色凝重：\"珊瑚喉是圣树的声带，采香人只在月亏时采喉头蜜...定是有人贪采过量！\"

螺壳舟切开雾墙的刹那，两人同时屏息。猩红色的珊瑚枝桠间缠着艘采香筏，筏上青年正用银匕剐蹭珊瑚壁，每剐一下就有琥珀色蜜浆渗出。更诡异的是，那些被剐伤的珊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将采香人层层包裹成蛹状！

\"阿莱哥！\"少年惊呼。

珊瑚蛹突然裂开道缝，青年眼珠凸出：\"快走！喉蜜成精了...\"话音未落，珊瑚枝已封住他的嘴，蜜浆顺着裂缝涌出，凝成个婀娜的人形。

蜜人轻启朱唇，吐息带着醉人的沉香：\"三百年才结的喉头蜜，岂容凡人染指？\"她指尖轻点，海面顿时竖起荆棘状的珊瑚矛。

李仙宇甩出蜂针，金环胡蜂却醉醺醺地打转——原来蜜香就是剧毒！少年突然扯开装满槟榔的鱼皮囊：\"嚼这个！圣树说喉蜜怕苦！\"

苦涩的槟榔汁喷溅到蜜人身上，顿时灼出焦痕。李仙宇趁机劈开珊瑚蛹，拽出浑身黏液的阿莱。三人跌入浅滩时，整片珊瑚礁突然收缩，变成真正的咽喉结构开始吞咽海水！

\"咳咳...喉蜜在报复！\"阿莱吐出个蜜蜡球，\"我们采了不该采的东西...\"

少年掰开蜡球，里面裹着片蓝紫色的珊瑚瓣：\"星月珊瑚！你们竟敢动圣树的声带息肉！\"

蜜人的尖啸与潮声共鸣，震得海床开裂。李仙宇瞥见裂缝深处闪着幽光：\"下面有东西在呼应啸声！\"

\"是圣树被摘除的声带结节！\"少年脸色煞白，\"百年前巫医用虎斑贝刀割过，结节本该化成死礁...\"

裂缝中突然伸出珊瑚化的巨掌，掌心镶满会唱歌的砗磲。蜜人娇笑着跃入巨掌：\"多谢你们唤醒它！\"她与巨掌融合，瞬间膨胀成山岳般的珊瑚巨人，咽喉深处滚动着雷霆般的海啸预警。

阿莱突然抢过星月珊瑚塞进口中：\"我犯的错我来还！\"他的声带突然迸发高频震颤，竟与珊瑚巨人喉头的震动同频！

少年泪流满面：\"他在模仿巫医的镇魂歌！\"

李仙宇见阿莱七窍流血，一把扯下蜂针掷向巨人眉心：\"闭嘴吧您嘞！\"针尖刺入砗磲的瞬间，金环胡蜂群叼着槟榔汁注入歌孔。

珊瑚巨人突然失声，蜜人从咽喉处呕出大团蓝紫色息肉。少年眼疾手快撒出香茅种，根系瞬间包裹息肉拖入深海。

海面恢复平静时，阿莱的声带已彻底沙哑。少年将剩下的喉头蜜抹在他脖颈：\"圣树赐你沉默十年。\"

李仙宇把玩着珊瑚巨人崩溃后留下的珍珠喉结：\"下次偷东西记得带润喉糖。\"

\"不是偷！\"阿莱在陶板上刻字，\"星月珊瑚能镇住阿妹的夜啼症...\"

少年突然僵住，香茅绳结再次自燃。灰烬中浮现个蜷缩的女童身影，每声咳嗽都震落窗台的丁香花瓣。

\"走！\"李仙宇拎起两人跃上螺壳舟，\"去会会那个比珊瑚喉还难缠的小夜莺！\"

潮水推着他们冲向暮色中的渔村，家家户户檐角都挂着镇咳的干罗勒。海风捎来时断时续的童谣，仔细听每段旋律都带着珊瑚摩擦般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