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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细眉蹙起:“哀家为一要事忧心不已,如何能安歇?”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青城一眼,青城心头微凛,总感觉太后话里有话。
魏帝一怔,赶忙询问缘故。
太后道:“哀家听闻,司天监观察到天象有异,特召韦监正来问话,不想却是……”她愁容尽显,看向韦承嗣,“你来说!”
韦承嗣躬身称是,上前几步,道:“启奏陛下,臣夜观天象,见荧惑犯心宿,二星相守逾三日,此乃《天官书》中所载‘荧惑守心,大人易位,主去其宫’之凶兆。夫荧惑为罚星,主兵灾血光;心宿为天王正位,今二星相犯,恰似烈火焚宸极,非国家之福……”
宸极乃北极星,在星象中被视为帝王,而荧惑守心的天象,多预示着帝王有灾。
肃王拧眉,打断韦承嗣的话:“如今父皇春秋正盛,宫中才册封过皇太子,又逢年节,还望韦监正慎言!”
韦承嗣心头一阵乱跳,但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肃王殿下息怒,荧惑守心之象并非全然象征帝王有灾厄,有时也指兵祸,而此次的天象表示恐有易储之乱……”
“胡言乱语!”魏帝暴跳如雷,怒斥道。
韦承嗣吓得跪倒在地,肩膀乱颤,结结巴巴道:“陛下恕罪,天……天象如此,臣……臣不敢胡言妄断,还请陛下明鉴!”
太后温声道:“皇帝,司天监有观察天象之责,本该如实禀报。”
魏帝很快冷静下来,蓦地想到刚看过的传位诏书,不由得惊骇不已。
肃王看向韦承嗣,道:“这异象可有破解之法?”
“有……有破解之法,”韦承嗣喉头滚了一下,连忙道,“星象书上提过,天象有异,可用移祸之法化解。”
“移祸?”肃王将信将疑,“如何移祸?”
“臣取司天台铜仪实测,见荧惑光芒直射平凉王府,青城郡主恐涉星变,最好的办法是让郡主前往瑶光寺清修,以化解灾异之象。”
青城眼眸半垂,心中冷笑,太后果然是冲着她来的,真难为她绕了如此大的圈子。
珩王对着魏帝抱拳道:“陛下,臣与柔然对战不下百起,战前多有天象之说或卜筮之法预测吉凶,其中不利于战时至少半数,然臣领云中骑作战时从未有败绩,那是因为臣会在战前派斥候刺探敌情,制定作战计划,再根据地形、气候调整战术,作战时把握战机、预判敌方动向,加上云中骑骁勇善战的缘故。若一味以星象论祸福,恐怕士气衰弱,早就不战自溃了。”
言外之意,天象之说不可尽信。
魏帝默然不语,他并不信天象之说,毕竟当年神夔之变前后,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天象。
珩王又道:“古人有言,‘夫灾异之起,本于人事。’陛下乃仁德之君,朝中上下有序,大魏国泰民安、时和岁丰,荧惑守心的灾兆之应,绝非在大魏也。”
此番话深得魏帝之心,他赞同地点了点头,刚道了一声“不错”,然眼波一转,一眼瞥见龙案上的传位诏书,那抹明黄色刺得他眼眶发涩,他身形微僵,紧接着话风一转,“话虽不错,但毕竟事关国运,不可轻怠,既如此,明日一早,青城郡主便前往瑶光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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