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离岛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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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出发前队员们难得的轻松和期待。
阿莹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清亮悦耳,带着一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轻松和一点点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从巴尔干……千辛万苦转机回来,就是为了休个假?”
她笑着摇头,眼角的细纹舒展开,像被阳光融化的冰晶,“结果……撞上了轨道轰炸?核爆危机?丰川祥子?还有……我?”
她每说出一个词,语气里的荒谬感就加深一分,“你们这假休得……可真是惊天动地啊!”
威龙看着阿莹难得开怀的笑容,紧绷的嘴角似乎也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
确实,这趟“休假”的波折,足以写进GtI最离谱的任务简报。
“明天,”威龙的声音低沉下来,将话题拉回现实,“立法会质询。”
阿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但眼神依旧平静。
她看着威龙,那双经历过最深黑暗的眼睛里,闪烁着理解与信任的光芒。
“我知道。”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电视新闻都在预热。那些人……肯定会抓住这次行动造成的破坏、损失、还有民众的恐慌不放,质疑决策,攻击执行过程,甚至……会拿‘阳婉莹’的身份问题做文章。”
她提到自己曾被冒用的身份时,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
她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依旧交叠放在桌上,目光坦然地迎上威龙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威龙先生,不要怕他们的质疑。”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我是香港人,我在这片土地上出生、长大,我经历过它的黑暗,也看到了它的回归和新生。”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警署的墙壁,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解放军,还有像你们GtI这样的战士,所做的一切,流的每一滴血,冒的每一次险,都是为了什么。”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威龙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都是为了保护香港。保护这片土地上每一个像我一样,渴望安宁生活的普通人。”
她的语气里没有煽情,只有一种历经劫难后淬炼出的、不容置疑的信念,“所以,站在那个质询席上,坦然回答就好。把真相说出来,把你们的牺牲说出来,把你们最终守护下来的东西说出来。事实,就是最有力的回答。我相信香港市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分得清谁在真正守护这座城市。”
她的这番话,如同离岛窗外吹来的海风,带着咸涩却清冽的力量,吹散了威龙心头因政治博弈而笼罩的些许阴霾。
那是一种来自被保护者、来自最核心受害者的、最质朴也最强大的信任与支持。
威龙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阿莹那在宽大制服下更显瘦削的肩膀,看着她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庞。
他想起了她被囚禁的八年,那些无法想象的黑暗与折磨。
那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巨大伤口。
“注意身体。”
威龙最终只是低沉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他没有直接点破那个巨大的创伤,那是一种属于战士之间的默契——
有些伤口,不需要言语去撕开,只需要知道它在那里,并且对方正在坚强地面对。
阿莹显然听懂了威龙话语里未尽的含义。
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但转瞬即逝,被更深沉的东西取代。她没有回避,反而极其坦然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威龙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我知道我的身体……经历过什么。”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桌面上那份调职通知,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片易碎的琉璃,“就像……就像这颗‘东方之珠’。”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辽阔的海天,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看到了更久远的历史画卷。
“在回到祖国温暖的怀抱之前,”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历史的沉重感,像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它也曾被强权凌辱,被掠夺,被当作博弈的棋子,身上布满了殖民者留下的伤痕和耻辱的烙印。那些伤痕,刻在城市的肌理里,刻在几代人的记忆里,是永远无法彻底抹去的。”
她的目光收回,重新落在威龙身上,那眼神清澈见底,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平静:
“我也一样。那八年,刻在我身上的东西……是抹不掉的。那是历史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她的嘴角甚至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却无比坚韧的弧度,“但重要的是,我们都回来了。伤痕还在,但它不再意味着屈辱,它成了……我们存在过、抗争过、并最终重获新生的证明。它提醒我们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安宁,也让我们……更懂得守护的意义。”
档案室里一片寂静。
只有窗外海风的呜咽和远处海浪的轻响,如同永恒的伴奏。
阳光透过小窗,将那飞舞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也照亮了阿莹苍白脸上那份超脱于苦难之上的平静与坚韧。
那些被囚禁的岁月,那些非人的摧残,此刻在她口中,竟与这座城市的百年沧桑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化为一种深沉而磅礴的力量。
威龙静静地听着。
他经历过无数生死一线的战场,见过最极致的残忍与黑暗,但阿莹此刻平静的诉说,却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不是悲情,不是控诉,而是一种将个人伤痛融入历史洪流后产生的、近乎于悲壮的升华与理解。
他无需再多言。
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女人,看着她警服上那枚象征着守护的警徽,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
“明白了。”
威龙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档案室里显得有些局促。
他拿起桌上的头盔:
“保重。”
“你也是,威龙先生。”
阿莹也站起身,微笑着,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警礼,动作虽然因虚弱而略显迟缓,却依旧带着属于警察的尊严,“明天……坦然面对就好。香港,会站在真相这一边。”
威龙点了点头,没有回礼,只是深深地看了阿莹一眼,仿佛要将这份来自离岛海风中的坚韧力量刻入心底。
然后,他转身,推开档案室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出去。
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室内那片沉淀着伤痛与坚韧的静谧空间。
威龙走下吱呀作响的楼梯,推开警署的木门。
门外,炽烈的阳光和海风瞬间将他包裹。
他戴上头盔,跨上那辆线条硬朗的黑色川崎忍者。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打破了小村的宁静。
摩托车沿着来时的滨海公路疾驰而去。
海风更加猛烈地灌入头盔的缝隙,带着咸腥的气息。
威龙的目光扫过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辽阔海面,扫过远处海天相接处模糊的岛屿轮廓。
阿莹那双平静而坚韧的眼睛,她关于伤痕与守护的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明天,立法会的质询席上,那些巧舌如簧的议员,那些闪烁的镜头,那些尖锐的质疑……
它们或许能制造喧嚣,却无法撼动这份来自最深处、最真实的力量。
他拧动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压过了风声。
黑色的摩托车如同一道利箭,射向那座即将再次迎来一场没有硝烟之战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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