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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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规模的需求，自然离不开南京方面的全力配合。只要杭州的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我有信心说服沈部长，至于杭城的口罩供应，是否能够满足全市百姓所需？”叶大夫看着苏正阳和唐传祥询问。

苏正阳被叶大夫的大胆决策吓得微微一愣，他思考了一会儿：“杭州多半纺织产业都在梁家手里，他们在南京那边也有深厚的根基，这事恐怕……”

“梁家那边我会去沟通解决。”叶大夫心中并无十足把握，但有梁聪的人情在先，估计梁家多少会有所顾忌，“另外，对于散在病例的筛查也同样刻不容缓，否则一旦开春，只怕这类群集性感染的案例将层出不穷。因此民众自查和官方筛查二者必须同时进行。”

“上报政府公开情况，让百姓知情总比让他们陷入恐慌更好。再说筛查一事，也许还需苏局长多多协调才行。”叶大夫目光投向苏正阳。

对于叶大夫那句“由他自己去找梁家谈”的豪言壮语，苏正阳仍感到惊讶不已，于是他犹豫了片刻答复道：“沈部长已经全权授权我积极配合您的各项工作，假如确实有必要开展全民筛查的话，我计划借用人口普查的方式来运作，让户籍部门按区域一栋一栋上门检查。只是发布公开公告这件事，恐怕并非我等所能擅自决定，毕竟举国上下目前还没有一家敢于揭开这个盖子的，料想南京方面必然有自己的考虑。”

听罢叶大夫坚毅地答道：“今夜我便向沈部长发送电报，当下正是救命如救人之时，明日晨曦时分我们就组织相关人员碰头会商，包括梁家、后勤物资提供单位以及相关执行机构相关人员，还请您叶院长联络杭城医疗界的各位同仁参会。”

唐传祥闻听此言立即点头表示同意，“请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他们在困厄之中硬撑着一股责任感维系至今日，终于在叶大夫身上觅得了那一抹期盼已久的曙光。

月亮高悬，数辆马车踏着月光，穿过麦浪翻滚的田野，奔向坐落在村庄外围的村议会大堂。叶春山和赵玉芝整宿未曾安眠，赵玉芝连环给邻村医药界的同僚捎去了紧急信件，而叶春山，则一边嚼着干馍馍，一边不停修订着防治方案。他知道，此刻哪怕分秒必争，亦有可能救下那些在疾病阴影下岌岌可危的乡土乡亲们。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时，杭湾村事务堂外，马蹄声声，村民们早早集结到了会议室，其中包括平日常见的面孔：严肃持重的村官、乡贤，此时一个个脸色潮红，争吵不断，有的人甚至拍案而起，砸碎瓷杯，往日庄重的面容一改常态。

一位中气十足、身材壮硕的村民发话道：“咱们公开叫村民自我检查疫情？这么做岂不是自找麻烦！记得当年长岗村瘟疫传开时，人心惶惶，游行抗议，那些读书人和年轻学子，骂声四溅，口水都要溅到咱脸上了！如今告知杭湾村可能暴发瘟疫，引起动乱怎么办？何况那些商贾作坊，你们谁能稳得住局势？医生固然精通医术，但这世道纷繁复杂，他们考虑得未必周全呐。”

他的质疑引来了几位点头称是的声音。“指望公告就能引导村民自行防范，我觉得太天真了。我去东河镇临时诊所见识过，情况可是……哎，人性总想活下去，指望百姓自己找死，怎么可能？以人口普查方式逐户排查的办法倒值得一试。”

发言者穿着布衫，戴着眼镜，一副学者模样，谈及关键之处，不禁拍桌激愤。从清晨的拂晓到临近午时的辰光，会议已经进行了三个时辰不止，皆因沈老族长电告之事，众人对配合叶春山防抗杭湾村瘟疫之举并无异议，争议焦点落在究竟是否该对外公开疫情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