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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骆驼刺市集犹如一座热气腾腾的蒸笼,弥漫着令人作呕的人肉味。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的热浪扭曲着视线。李多多瑟缩在由枯骨和牛皮搭建的阴凉棚下,那阴凉棚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卷走。他目光紧随着三个缠着靛蓝头巾的汉子,只见他们满脸不耐烦,粗鲁地一脚踢开挡路的沙鼠,那沙鼠吱吱乱叫,在滚烫的沙地上仓皇逃窜。为首者腰间挂着风干的蜥尾囊,每迈出一步,都有细沙簌簌掉落,那细沙仿佛是他们深入戈壁腹地的神秘印记。
“收红柳根!” 李多多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扬起染着紫斑的手掌。掌心那殷红的血痂,是他特意在仙人掌上狠狠蹭出来的,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带夜露的,能治沙痨。” 他补充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
汉子们像是被触发的机关,三把弯刀瞬间出鞘三寸,寒光闪烁。其中一人动作迅猛,突然伸出手揪住李多多的破衣襟,用力一扯,李多多锁骨下方那月牙形疤痕便暴露无遗。“三年前老子在鬼哭峡见过这伤,你从哪个商队逃出来的?” 那人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盯着李多多,声音中透着怀疑与警惕。
李多多的心猛地一紧,大气都不敢出,全身肌肉紧绷。他任由对方的刀尖慢慢划破自己的袖口,就在这时,腕间那根褪色的草绳像是不堪重负,突然绷断,内侧用骆驼血画的简易星图赫然显现 —— 那正是他昨夜通宵达旦,仔细观察天象后绘制出的海市蜃楼方位。
三把弯刀同时僵在了半空,为首者啐了一口,吐出的唾沫里混着沙粒。“小子,会看星图?”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上下打量着李多多,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
黄昏时分,昏黄的光线给戈壁滩镀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驼队悠悠而来,一共有九峰骆驼,其中两峰驮着渗血的麻袋,殷红的血顺着麻袋缝隙不断渗出,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就被沙子吸干。李多多被粗暴地推上驼背,刚一靠近,那股腐肉混着铁锈的刺鼻腥气便扑面而来,熏得他几欲作呕。他心里明白,这是被沙暴撕碎的冒险者残骸,如今被当作引诱沙狼的诱饵。
“前面是星陨坑。” 络腮胡队长手持带倒刺的驼鞭,用力甩了一下,鞭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敢在月圆夜进坑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找死的疯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无尽的沧桑与恐惧。说话间,他突然勒停骆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李多多怀里露出半截的红柳根,“知道红柳根为什么在坑边发紫?那是被蜃楼的妖气熏的。”
夜幕降临,狂风呼啸,夜风裹挟着沙粒,如同一把把尖锐的飞刀,狠狠抽打着帐篷。李多多在睡梦中被一阵怪异的啃咬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摸黑掀开毡帘,借着朦胧的月光,竟看见白天那个查验他伤口的汉子正蹲在那里,疯狂地啃食着麻袋里的残肢。月光下,对方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银灰,像两团幽森的鬼火,这模样和市集上那些被蜃楼迷了心智的疯子如出一辙。
“跟着光走,别回头。” 队长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他颤抖着扯下头巾,紧紧裹住自己的头颅,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未知的危险。“三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 看见活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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