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谱囚庞：文明数据鉴伪者（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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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林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中满是惊叹，“你看那些石柱的角度，完全符合现代建筑学的力学原理，甚至比我们现在的技术更精准。”

陈轩的目光落在古镜下方的平台上。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凹槽，大小刚好能放下混沌宝盒的碎片，凹槽边缘刻着的星图与从墓中带出的星轨完全吻合。他心中一动，天眼不自觉地运转起来，这一次没有出现失控的灼痛感，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顺畅——整座城的能量流动在他眼中清晰可见，如同人体的血脉经络，最终都汇聚向青铜古镜。

“走，我们出去看看。”陈轩抓起背包，里面的青铜小刀正散发着温暖的触感，“古镜在召唤我们，那里一定有答案。”

众人穿上便携供氧装置，打开舱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海水咸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扑面而来。脚下的水晶地面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回响，声音在空旷的遗迹中传播很远，惊起几只类似蝙蝠的生物，它们展开带膜的翅膀，消失在穹顶的阴影里。

“小心脚下。”陈轩提醒道，天眼看到地面的水晶缝隙中藏着细小的金属触须，“这些水晶能感应生物电流，擅自触碰可能会触发机关。”

他们沿着由水晶铺成的主路前行，两侧的石壁上开始出现壁画。第一幅壁画描绘着一群穿着长袍的人举着青铜古镜，在星空下举行某种仪式；第二幅画中，古镜射出的光柱将一颗陨石引入大地，陨石落地的地方长出了类似混沌宝盒的物体；第三幅画最令人心惊——画面上的人分成两派，一派试图将宝盒封存，另一派则要将其打开，双方厮杀时，整座城开始沉入海底。

“这些壁画的风格，和上古文明的记载完全不同。”林教授停下脚步，手指轻轻拂过石壁，“你看这里的人物服饰，更像是……星际旅行者？”

陈轩凑近细看，壁画中人物的长袍下摆确实画着类似火箭的图案，他们的眼睛是紫色的，额头有与古镜符号相同的印记。他忽然想起鉴宝者联盟的古籍中提到过“天外遗民”的传说，难道那些传说并非虚构？

就在这时，老周突然“哎哟”一声，众人回头看去，发现他的脚被水晶地面弹出的金属环缠住了。那些金属环像活物般收紧，表面开始浮现出黑色的纹路。

“别动！”陈轩立刻运转天眼，发现金属环的能量来自地面下的线路，“林教授，看看背包里有没有从冰原带的陨铁碎片！”

林教授连忙翻出一块巴掌大的陨铁，这是从北极祭坛遗址收集的样本，蕴含着微弱的空间能量。陈轩接过陨铁，将天眼的力量注入其中，陨铁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膜。他把陨铁按在金属环上，那些黑色纹路像是遇到克星般迅速消退，金属环也随之松开，缩回了地面。

“这东西能克制城的防御系统？”老周揉着发红的脚踝，心有余悸地问。

陈轩看着手中的陨铁，若有所思：“不是克制，更像是……钥匙。你看这些金属环的纹路，和陨铁的分子结构完全互补。这座城，或许就是用陨铁这种外星物质建造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越靠近高台，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就越强烈。陈轩能感觉到青铜古镜在呼唤他体内的天眼之力，那种呼应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带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亲切感。

快到高台时，林教授突然指着左侧的石壁惊呼：“你们看！”

石壁上有一块凹陷的区域，里面嵌着数十块巴掌大的金属板，每块板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陈轩走上前，发现这些符号组合起来竟是一段完整的文字，天眼自动将其翻译成了现代汉语——

“混沌之初，宇宙生两极，一为秩序，一为混沌。吾等受秩序所托，铸宝盒以封混沌意识，建七城以镇宝盒碎片。然混沌之力侵蚀心智，守护者渐生贪念，欲借宝盒之力逆天改命。吾等不得已沉七城于各界，留古镜为钥，待天眼继承者出现，重启平衡之契……”

“原来混沌宝盒不是用来打破时空的，是用来封印混沌意识的。”林教授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些关于平衡宇宙能量的说法，都是真的！”

陈轩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块金属板上，那里记载着守护者的结局——为了防止宝盒落入恶人之手，建造者在每个碎片中都设下了诅咒：持有者若心生贪念，会被混沌意识吞噬，最终成为宝盒的傀儡。而天眼的真正作用，不是寻找宝盒，而是净化被污染的碎片能量。

“难怪神秘对手的天眼是残缺的。”陈轩恍然大悟，“他强行使用宝盒碎片的力量，已经被混沌意识侵蚀了。”

就在这时，高台上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青铜古镜的镜面突然变得像水面一样波纹荡漾，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镜中走了出来。那人穿着和壁画中相同的长袍，紫色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雾。

“终于等到你了，天眼的继承者。”人影开口时，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我是这座城的意识投影，已经等了三千年。”

陈轩握紧青铜小刀，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等我？”

“我是最后一代守护者的残魂，被封存在古镜中，等待能解开诅咒的人。”人影抬起手，掌心浮现出半块混沌宝盒的碎片，碎片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你看到的黑色雾气，就是混沌意识的具象化。现在七块碎片已有四块被污染，再拖下去，整个宇宙的秩序都会崩塌。”

林教授忍不住追问：“那我们该怎么做？难道要像传说中那样，牺牲天眼持有者来封印混沌？”

人影的目光转向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那是最古老的方法，也是最无奈的方法。但现在有了新的可能——陈轩的天眼没有被污染，他可以用纯净的力量净化碎片，再将其重新封印，不需要牺牲任何人。”

陈轩看着那人掌心的碎片，突然想起师姐在镜中世界说的话。他上前一步，直视着人影的眼睛：“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比如所谓的平衡之契，其实是某种轮回的契约？”

人影沉默了片刻，周身的光雾剧烈波动起来：“看来你已经接触过过去的残影了。没错，每一次封印都会消耗大量的宇宙能量，能量耗尽时，一切又会回到原点重新开始。这已经是第九个轮回，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失败，混沌意识会彻底冲破封印，所有维度的文明都会被重置。”

老周脸色发白：“那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人影的声音变得凝重，“找到所有碎片，在宇宙能量最薄弱的时刻，用七城的核心能量构建新的封印。但这需要所有人都放下贪念，包括……你。”最后三个字，它是盯着陈轩说的。

陈轩心中一凛，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刚才触摸金属板时，他确实动过一个念头——如果能掌控净化后的宝盒力量，是不是就能复活那些因他而死的伙伴？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天眼的灼痛压了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陈轩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我不会让混沌意识得逞，也不会让轮回继续。告诉我们，剩下的碎片在哪里？”

人影掌心的碎片突然飞向青铜古镜，与镜面碰撞后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古镜上的符号开始逐一亮起，形成一幅立体的星图，图中标注着三个闪烁的红点。

“一块在月球背面的环形山，一块在亚马逊雨林的地下河，最后一块……”人影的声音顿了顿，光雾中闪过一丝痛苦，“在鉴宝者联盟的总部地下。那里原本是第七座城的遗址，被你们的祖先改造成了基地。”

陈轩心中咯噔一下——联盟总部的地下？难道首领早就知道这件事？他想起首领之前的种种反常，突然意识到对方可能不是要复活亡妻那么简单。

“我们必须立刻出发。”陈轩转身看向同伴，“林教授，你和老周整理这里的资料，尤其是关于净化碎片的方法。我去联系联盟，确认最后一块碎片的情况。”

他拿出通讯器，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行陌生的文字，是用上古符号写的：“小心身边的人，混沌已经渗透进来了。”

陈轩猛地回头，人影已经消失在古镜中，镜面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看向林教授和老周，两人正低头整理金属板上的资料，神情专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是错觉吗？还是真的有人被混沌意识感染了？陈轩握紧通讯器，手心沁出冷汗。他知道，从踏入这座城开始，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们不仅要对抗外部的敌人，还要战胜自己内心的贪念，更要分辨身边谁才是真正的同伴。

青铜古镜再次转动起来，这一次洒下的不是光尘，而是一道通往外界的光柱。陈轩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沉睡了千年的失落之城，心中默默道：“放心，这一次，我们会改写结局。”

他转身走进光柱，身后的遗迹开始缓缓关闭，水晶街道的光芒逐一熄灭，仿佛在为他们的前路祈福，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默哀。当最后一道光消失时，陈轩的声音在空旷的城郭中回荡：“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