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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光线柔和,枝意和眉宇间略带一丝忧郁,她临窗而坐,手中拿着梳子,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的月色。
她明日就要上山出家做尼姑了,晚饭后,她本打算跟老爹做最后的告别。
刚踏进祠堂的门槛,还未来得及进去,就听到了狗爹的自言自语:“禾禾,你女儿怎么总是让人这么不省心!若是珣儿在世,或许就不同……”
枝意和退了出去,没有回头,决绝地离开了。
那些话,她这几年,不知听了几百遍了。但凡和狗爹有了矛盾,从外祖母的教育方式,到自己的执拗态度,桩桩件件都会成为他的话柄。每每此刻,她总会回想起三年前的往事。
老爹冲进熊熊烈火,将娘亲从火海中抱出来,自己当时虽在和奄奄一息的外祖母话别,可之后回忆起那惊心动魄的瞬间,娘亲和爹爹的一言一行,自己也是历历在目。
“禾禾,没事的,我这就去寻人来救你!”
“别,别耽误时间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对不起,都是我……”
“夫君,你我之间,何来亏欠。”
“禾禾,我错了,我什么也不争了,我们寻一处避世幽谷,还有珣儿,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珣儿,我们的孩子,珣儿……”
娘亲始终紧紧地抱着老爹,直至生命的最后的一刻,才将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
哪怕这么久过去了,每当想起娘亲最后的那一眼凝视,枝意和心中都百味杂陈。
她气那么爱她的娘亲,竟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过自己;她气娘亲作为女儿,外祖母性命垂危之际,她还在称呼别人的丈夫“夫君”;她气娘亲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那个不曾来到世上的孩子对娘亲如此重要……
狗爹重建祠堂,撰写枝氏族谱时,枝意和有瞥见过那个名字,枝珣,似乎承载了所有的美好寓意和期许。
枝意和冷笑,自己是在嫉妒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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