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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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爱还在，大概也像她这么大了。”

这是一个疲惫的男性声音，听起来在三四十岁左右，嗓音平滑，没有沙哑或粘痰，但声音里透出的沧桑却仿佛七八十岁的老人。

“好啦，有超梦与她共享生命力，小爱醒来是迟早的事情！你还不抓紧最后喝酒的机会，等小爱回来，看她还让不让你喝酒！”

这活力四射的声音一听就是夏伯。

“哈哈，那你给我多带两瓶！”

疲惫的男人似乎被夏伯说动了，语气难掩雀跃。

“安啦！安啦！什么时候少过你酒喝！”

炽热的黑色窄门倏然平移，夏伯披着松垮的研究大褂，悠闲地哼着歌溜达上了阶梯。

趁着大门还未合掩，林杉以最快的速度冲入门中，没有看到忽然皱眉转身的夏伯。

门后是一个略显昏暗的长方形走廊。

虽然空间巨大，但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空旷而冷寂。

地面由坚硬的金属铺设，一个瘦高的男人背对林杉向走廊内部走去，每一步的回响都格外清晰。

林杉隐入男子的阴影，从下向上仰视男人的面容。

这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灰白色的长发杂乱地别在耳后，有些叛逆的发丝向上逆生长、最终歪倒在额头，挡住了部分视线。

长发下的胡须尤为突出，又密又长，一直垂落到脖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年老的山羊。

根据林杉前世的记忆，这个男人想必就是富士博士——一个为了复活女儿与夏伯联手制造超梦的科学狂人。

他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肤色苍白，青色的血管凹凸不平地缠绕着白大褂下支起的骨骼，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膝盖传来“嘎嘎”的脆响。

随着他的步伐，林杉很快就来到了红莲研究所的核心腹地。

这是一间不大的研究室，门口是一扇铁制的厚重大门，门上镶嵌着虹膜电子锁，还没开门就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超能力从中泄露出来。

林杉慌忙变作拥有鬼、恶双属性的鬼盆栽，继续在影子中潜伏。

环绕着一圈亮蓝色霓虹灯管的研究室中，一具具胚胎漂浮在泛着诡异色泽的液体之中。

它们都有巨大的脑袋、纤细的四肢，和又粗又长的尾巴。

人类和宝可梦的特征结合在一起，有种阴森的协调之美。

其中一团胚胎动了动，林杉听见脑子里响起稚嫩的孩童声音。

“你是谁？”

好吧，变身能量白费了。

林杉无奈地换回更省力的耿鬼模样。

大木研究所里的那只鬼盆栽是天王级精灵，要维持它的变身很累的！

没想到在超梦眼里跟没变一样……

林杉一边感叹，一边在脑子里温柔回应那个分辨不出男女的稚嫩声音。

“我是你的亲人。”

这句话可不是谎言，超梦是梦幻基因与人类基因的结合体，百变怪是由梦幻基因被剔除的变身能力衍生而来。

追根溯源，百变怪们和超梦算是远亲。

“哼，那个人类也说他是我的亲人。”

“那个人类？谁？坂木？”

“嗯。”

“他不是什么好人。”

“是的，小爱也是这么说的。”

超梦甩了甩尾巴，让站在培养仓前的富士博士颇为欣喜。

在超梦胚胎旁边，还有一条纤细的管道连接着一张平放的小床。

熟睡在小床上的是拥有天蓝色长发的标致女孩。

她的肤色雪白，长长睫毛如蝶翼般轻吻粉嫩的脸颊，白色连衣裙包裹住她幼小的身姿，在浑浊的液体之间上下悬浮。

这些液体在她和超梦胚胎之间流动，像是两个同在羊水中的婴儿共享母亲的爱抚。

那是富士博士的女儿——小爱。

“小爱，你要睡醒了。”

富士博士半跪在小爱的培养仓前，颤抖着手抚摸冰冷的钢化玻璃，破碎的哭腔消散在机器微弱的嗡嗡声中。

“小爱说，他才是我们的父亲。”

超梦的尾巴隐晦地伸向富士博士，像是一个试探性的拥抱。